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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却让她从心底认定了这主子。 周老爷堵得住韩家的悠悠众口,却是管不了李家的事。 沈氏的头痛刚好些,又有人踉跄来报,说老太太让人抓了李瑾良去祖祠,要家法伺候。她听的眼前黑了黑,也禁不住气道:“这事可有完没!” 宋嬷嬷扶着她过去,心里也埋怨着李老太这罚是该罚的,但未免太急,又得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到了祖祠,便听见李老太在训话。沈氏急急进了里头,站在李仲扬一旁,见黄嬷嬷手里捧着鸡毛掸子朝自己示意,心下立刻觉得今晚的事要严重了。 李瑾良跪在蒲团上,面上还有伤,刚裹了纱布,神色不卑不亢,脊背直挺,一句话也不辩驳。 韩氏揽着安阳,见李老太也只是在骂,没有要替她讨回公道的意思,哭的凄凉:“母亲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若这次再不严惩,日后怕家里的下人都敢欺负我们母子三人了。” 周姨娘轻轻冷笑,神色漠然:“做人做成如此,就连街边的乞丐也瞧不起你们。在别人家里还招摇过市,不知收敛,死了都活该。” 韩氏听的一愣,沈氏怔松片刻低斥:“阿蕊!” 李瑾贺抡起拳头要揍周姨娘,李瑾良立刻跳起,拦了他,喝声:“在祖宗面前你也要如此张狂吗!” 韩氏冷笑:“到底是谁嚣张,这么以下犯上真的不是给祖上抹黑?妾便是奴,子女也是奴。打死奴仆连律法都不管,就算活活打死你,也不为过。” 沈氏皱眉:“大嫂,这话未免说得太过。” 周姨娘拉住李瑾良的手,眸中神采全无,已是万念俱灰的模样,话一出,泪便落了:“尚明,是娘错了,娘当初不该任性嫁进李家,让你受一世冷眼。跟娘回你外公家,做个大少爷,再无人会欺负你。” 李瑾良愣神:“娘……” 沈氏也忙上前要劝,李老太只当她说气话,拿了鸡毛掸子抽在周姨娘身上:“我李家也容不得你这目无尊长的人,你周家富可敌国又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此造次,留不得。” 李瑾良拦在前头,挡着那掸子:“祖母!姨娘没有做错什么,即便她真错了,也是为了我和meimei。和堂哥动手的是我,祖母打我吧。” 李老太素来不喜欢周姨娘 ,也不喜这孙儿,手上气力未减。周姨娘想护住儿子,背上挨了几鞭,哪里受得了,疼的眼泪直落。母子跪着想护住对方,只觉天地间都晦暗无光,剥夺了全部希望。 周姨娘只想着,熬过这次,就离开李家,再不会回来。已经后悔了快二十载,剩下的时日,不想继续后悔。 只听得沈氏惊呼一声“二爷”,身上已有人护来,泪眼看去,却是李仲扬。 李仲扬面上紧绷,神色漠然揽着这母子,以背向着李老太,挡着掸子抽打。 周姨娘顿时泣不成声,几乎瘫在他怀中。李瑾良想起身,李仲扬沉声:“跪着。” 沈氏忙跪在前头:“老太太,周meimei知错了,您就饶了他们吧。” 韩氏也拉着安阳跪下:“家风不正,老太太再不管束,我们李家就乱了。” 何采抱着安平微微背身,对奶娘悄声:“快去请四姑娘来。” 奶娘了然,趁着人不注意,跑去请安然。安然正睡得迷糊,听见这事,连外裳也来不及披,赶紧往祖祠跑。 跳进门槛,差点摔了一跤,虽然刚才那奶娘报的急,但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场景,愣了片刻急忙去抱祖母的手,却不料位置没找对,啪的脸上就挨了一抽。吓的李老太忙收手,沈氏也惊得心痛。 刚挨的伤倒还不疼,安然跪身叩头:“祖母,身为李家人,休戚与共,还请祖母一同惩罚。只是爹爹明日还要早朝,若面上有伤,同僚问起,怕家丑要外传。姨娘还要回房照顾五meimei,若病了meimei又得伤心。安然愿替爹爹姨娘受罚。” 李仲扬沉沉道:“下去,这里岂容你多舌。” 安然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然如此,那替父亲受罚,也在情在理。” 李老太正气在头上,打个妾,孙儿出来拦,儿子出来拦,连她最疼的孙女也阻拦。这二房的人,全都逆她的意,又想起那事事孝顺自己的大郎,不由老泪纵横,却也没力气再打,扔了手中东西,哭的难过:“罢了,我明日就回滨州,再不受你们的气。” 黄嬷嬷扶住她,劝慰道:“老太太可别气坏了身子,先回房罢。” 李老太连叹气的力气也没了,由几个仆妇搀扶着下去。 韩氏见这一家都挨了打,心里也舒坦了许多,拉着一双儿女轻笑站着看笑话。黄嬷嬷还未离去,见她如此,说道:“大太太也请回吧,晚睡火气易大。” 韩氏也懒得和这站在二房那边的老嬷嬷说话,颇为得意的回了房。 李仲扬揽着周姨娘和李瑾良站起,问道:“可还能走?” 周姨娘哭得无泪,点头,喑哑着声答道:“能。”末了抬头看他,“二爷伤的可重?” 李仲扬淡声:“无妨。”又对沈氏道,“找个心细手轻的丫鬟,给阿蕊上药。” 沈氏忙唤人,又让人把药抓来,连夜熬药。 李家到了亥时,满院子还萦绕着苦涩药味。 沈氏给李仲扬宽衣上药时,见了那红痕交错的伤,眼便湿了:“即便是自己的母亲,那样没章法的打,可是要把人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