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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沐茗自己撑着一把伞,木黛给采星打着伞,韩沐茗皱了皱眉,怎么弄的这么狼狈,脸上还有伤? 采星低下头,道,七小姐,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在这儿跪上一夜,身体还要吗,起来! 采星摇摇头,道,是小姐让奴婢跪的,小姐不发话,奴婢不敢起来。 韩沐茗道,她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起来! 采星揉揉眼睛,道,可是,可是 韩沐茗道,可是什么可是,能走吗?能走的话自己撑伞走。 采星跪的时间不长,自然是能走的,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韩沐茗道,怎么?还舍不得? 采星慌忙低下头,道,可小姐若是找不见我,我 韩沐茗道,等她找见你你就是死人了,还不快走。韩沐茗不欲多废话,撑着伞往回走,走了一段路,韩沐茗回过头,采星打着伞在大雨中瑟瑟缩缩的走着,雨夜黑的很,她深一步浅一步往前走,身子摇摇晃晃的,脸上的那道疤在雨夜中却很醒目,一眼就能望见。 采星见韩沐茗回过头,瑟缩了一下,把伞抓的越发的紧,她张了张嘴,道,七小姐 韩沐茗冲着采星笑了笑,道,走吧。 韩沐茗觉得奇怪,尤其是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后,韩沐琳尤其奇怪,像是听见看见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一样,魂都丢了。 韩沐茗仔细想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若是大伯母没死,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若说韩沐琳对她母亲有多深的感情,韩沐茗觉得那倒未必。 以往大房三房走得近,韩沐茗都没见韩沐琳对韩母毕恭毕敬过,怎么人死了就幡然醒悟了?好似韩母去世这件事在韩沐琳面前连提都不能提,而且,韩沐琳将采星甩出去的时候,为什么表情那么难看,即做了关心之态,又为何让采星在雨中罚跪? 韩沐茗总觉得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韩沐琳那种反应分明心里有鬼! 韩沐茗放慢脚步,等回到院子,她让木黛备下热水,韩沐茗道,给拿一身没穿过的衣服,让小厨房备上红糖姜茶,木黛,采星今晚和你挤一下,明早早些回去,五jiejie不会发现的。 采星跪到地上道,七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奴婢 韩沐茗笑了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去吧,早些休息,明早也早些回去,省的受责骂。 采星又扣又谢,感恩戴德地跟着木黛走了,韩沐茗觉得困乏,倚在桌子上任锦碧给她捏肩,锦碧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把话咽下去了。 韩沐茗道,怎么?想说什么? 锦碧道,小姐去接采星难道不是想要问什么吗? 韩沐琳有什么事儿,身边只有采星能知道。经过今晚,也算是撕破了脸,锦碧觉得韩沐茗过去,就是为了采星,现在什么都不问。 韩沐茗道,我过去三房,韩沐琳明日能不知道?我问采星,采星难道会说?避难事小,背主事大,不过,韩沐琳那性子,避难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 韩沐茗说完,纤纤手指按上了眉心,她想要去将军府看看,又担心给顾宁舒惹来麻烦,韩沐茗道,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整个豫州城都飘起大雨,风雨交加,天一下凉了不少,顾宁舒裹着小被子,坐在贵妃榻上,隔着窗子看雨,雨水顺着玻璃窗划下,窗子上一道又一道的水痕,顾宁舒忽然想起一首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顾宁舒拢了拢被子,她刚沐浴过,长发未梳,一头青丝搭在肩上。青丝衬着雪颜,柳眉弯弯,丹唇点点。顾宁舒认真听着雨声,心道,好孩子,娘同你们说,这一滴一滴落在窗子上的声音就是雨声,你们也算好好听过下雨的声音了。只是这屋里又没歌舞,又没红烛,也没罗帐,只有你们爹在灯下捧书夜读 顾宁舒心道,秦御如今也是少年,都要做爹啦。我也是少女啊,虽然就要当娘了吧 顾宁舒托着下巴望着外面的雨幕,转过头对秦御道,长风,等孩子大一点了,我们去江上听雨好不好? 秦御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把书卷放下,走过来坐到顾宁舒身边,道,好。 顾宁舒嘴角扬起,伸出一根手指在秦御面前摇了摇,道,我是说不带孩子,就我们两个人去。 秦御道,我说的也是。 顾宁舒摸摸肚子,道,听见没,不带你们,你们在家里爱怎么玩怎么玩,翻了天都没人管!长风,到时候孩子大了也该懂事了,咱们就可以放心的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今天好冷啊,你说明天早上会不会下雪? 秦御道,兴许会下,我也说不好。 顾宁舒伸手碰了碰窗子,冰凉无比,她把手缩回来,道,这么大的雨,就算明天下雪,地上的雪也都化了,特别湿,都不好走路。哎,就算下了雪,我也不能去玩啊,还不如不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