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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喝。” 他便真的起身去找酒,不一会回来,将酒瓶放在桌上:“没有红酒,只有这个。” 竟然是两瓶几十年的窖藏陈酿,相思感叹:“你还有这样的珍品,太奢侈了!” 周子墨拿了酒杯,很有风度的替她斟酒,相思端起杯子闻了闻,而后酌了一小口,嗯,果然是珍品,入口浓香,酒辣却并不呛人,直到喝进胃里,才有暖意散来,再喝一口,手脚才都随着五脏六腑一并热起来。 两个人吃得很慢,边喝边聊天,屋里没有开电视,所以安静的能听见窗外偶尔的秋虫鸣啾,相思喝的稍稍有些快,将剩下半杯的酒杯推到周子墨手边,笑意盈盈的样子,带了些狡黠催促他:“倒满倒满。” 周子墨只是笑,给她斟满,不等他将酒杯递给她,她便自己拿回去,周子墨才一抬眼,就见她又已经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有些满足的感叹:“哎!这样的日子未免太美好了。” 周子墨笑了一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他今天喝的很慢,第一杯酒只喝了三分之一还不到,见相思又自顾喝了一大口,不禁好笑:“当然美好了,三十几年的老酒了,让你当纯净水喝,别说是你了,谁喝谁都觉得美好。” 相思闻言嗤嗤的笑起来,左边脸颊上的酒窝一闪而逝,挑眉问他:“哎呦,你心疼啦?”顿了顿又说:“心疼也没用,今天你这酒是保不住了,不过...”她趴在桌子上,脸下枕着手臂,眉眼弯弯的笑:“我可以喝醉,你不行。” 周子墨转动酒杯中的琼浆玉酿,透过头顶水晶吊灯的光影看着她:“为什么我不行?” 相思还是笑,颇有些霸道不讲理:“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他看着她,笑着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盛了汤放在她手边,她亦是笑,乖乖喝了口汤,想了想又灌下大口酒:“还是你这酒好喝。” 他只以为她是去了墓园,心里难过嘴上却不说,就由着她再将杯里的酒喝完,不等他斟酒便径自拿过酒瓶,又自顾倒满,他亦不拦她,只由着她胡闹。 相思喝得很快,一瓶酒很快喝完,其实是醉了的,周子墨看向她的眼睛,只觉得她眼波流转,眼底有朦朦的雾气,并不是泪,只是单纯的水雾,薄薄一层,越发显得她的眸子清亮明媚。 酒意流转,相思觉得有些飘忽,但是思维却越来越清醒,她伸手拿过另一瓶,手指刚触到瓶身,便被握住,周子墨将酒瓶拿过去,稍稍用力,旋开盖子,然后附身帮她倒酒。 相思趁他弯腰的当下,稍稍抬头,便轻轻亲在他侧脸,而后还不忘表扬他:“真懂事!” 她的欢喜的模样分明就像个小孩子,但他知道,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大,已是明眸皓齿的女子,就在他面前,又陪在他身边。 周子墨抽出一支烟点燃,就听相思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想要。” 他果然皱眉,干脆的拒绝她:“不行。” 她笑的没心没肺:“我就知道你说不行,没事,你说不行就不行。” 你说怎么便怎样,天地浩大,我只愿随着你,只愿永远都不再分开。 她端起酒杯,一仰头,居然喝了满满一杯。 周子墨终于忍不住,皱眉轻声说:”不可以喝得这么急。” 她摆摆手,生生逼退胃里翻滚的酒意,长长舒了一口气:“没事,有你在,我喝醉了也不怕。” 周子墨怔了怔,只得笑她。 真的是喝醉了,她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恍惚,可是意识却是更加清醒,否则怎么会看见他的笑忽然就觉得难过? 她眼里有些水汽,她怕是眼泪,更怕自己哭出来,便用力眨眨眼睛,摇了摇头,又倒了杯酒喝下一口,终于将那股心酸连同眼里的酸涩压了下去。 她还是和他聊天,聊他们之前在一起的的那四年,聊那些点滴的过去,说起他为她找过的书,为她做过的面,还说起了那年的平安夜,那场震惊c市的玫瑰花雨,那样盛大的告白,她这一生、下一生,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 他曾经为她做过那样多的事,有的细枝末节连周子墨自己都要淡忘,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这样宁静温柔的夜晚,她一点点的回忆,像是重复曾经的一场好梦,她语气温柔更甚夜色,让人不忍心惊扰打断。 过了好久,周子墨才走过她身边,将她扶进怀里,轻声说:“真的醉了,不喝了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她扶着他的手臂,随他进小卧室,脚下是有些虚空,但她心里清楚,她没有醉,这酒像是一剂强心剂,喝到最后,她更是无比清楚。 卧室里的古筝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她离开他的怀抱,稳着步子走到琴前,抬起右手轻轻扫弦,手指一勾一挑,便有伶仃清脆的音符滑出来。 周子墨站在她身后,说:“已经很久没听过你弹琴了,弹一次给我听吧。” 嘴角的笑意突然冷住,相思手指堪堪离开琴弦,用尽全身力气才重新攒出笑容,回身看他:“你刚还说我喝醉了,喝多了的人哪能弹琴呢。” 周子墨稍稍皱眉,没想到她会再拒绝。 上一次也是这样,在这间卧室里,他邀曲,而她并不肯。 大概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回想那段沉浸在江南水乡中的悲欢离合,所以连着这古琴一并放在那里,不再触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