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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8司机见那女孩子的确是没碰着,才升上车窗,刚要发动车子,就听坐在后面座位上的男人说:“跟着她。” 司机有些不解,回过头来问:“周先生?” 周子墨坐在座位上,透过车窗,看着刚才和他仅有一扇玻璃之隔的女人越走越远,心里的恨意突然迸发,然后瞬间弥漫。 “我说,跟着她。” 司机看他神情冷漠的看着马路对面,嘴角微微抿紧,知道这已经是他动怒了的表现,再不敢多问,立刻掉头,跟上刚才差点撞上的那个人。 车子在一条巷子的对面停下,巷道狭窄,车开不进去。 周子墨一言不发,只是降下玻璃窗,看着巷子尽头一间老屋门口挂着的招牌,还是那块老匾,匾面上原本朱红的漆已经斑驳的脱落,匾上的字不知是用新墨描过还是怎的,力道刚劲的‘面之道’三个大字倒是依旧清晰如昨。 周子墨不说话,心里的恨意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一寸寸的将他湮灭。她还敢来家店?她怎么好意思,怎么有脸再来?! 原来的时候知道她喜好面食,尤其是爱吃面条,他便私下托那帮食客朋友四处寻上好的面馆,带她一家一家的吃过去。最后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家馆子,老板祖上传下来的做面的手艺,做的全国各地的特色面都堪称一绝。至此以后,每次吃面她都拉着他来这,说这个小地方离学校最近,虽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却偏偏埋在这小巷子里,闹中取静,别有风情,最关键的是好吃,那时她吃完面端着大瓷碗喝汤,热腾腾的热气熏的小脸红扑扑的,喝完汤笑的眉眼弯弯,心满意足的对他说。 ☆、第七章 其实周子墨是找过她的。 分开不到一个月,他突然听说她卖了家里的房子,退了学,去了澳洲。 他恐慌极了,冥冥之中仿佛知晓,她这一走,便是死别。 他觉得自己很可耻,她那样狠那样绝,可他骗的了别人却瞒不过自己,这一个月,他已经是生不如死,她这样对他,可他还是爱她,他没办法,他拿自己的心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查了她的出境记录,甚至查到了澳大利亚那边接收她的学院,那时他和家里的关系僵硬到了冰点,父亲身体不好他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做不到看着她离开。 他订了机票,说是去澳洲谈个合作案,可家里还是知道了他去过大使馆,查过她的签证记录,那时他的飞机已经在悉尼落了地,他开了手机才知道,父亲突然心脏病发作,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坐在回北京的专机上,他心如死灰,他一面悔恨,一面绝望。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由于保密措施做得好,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 隔着icu的防护玻璃,周北原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人还没有苏醒,身上插满满了管子,还上着肾透析,周子墨看着那个戎马一生叱咤风云的男人,现在竟如同婴儿般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吵不闹,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季晓风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逆子!小墨我告诉你,你爸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就永远别进周家的门!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儿子来讨债,你就为了个女人...!你知道你爸爸遭了多大罪....”骂到最后,终是哽咽不成句。 周北原当年负过伤,心脏一直有旧疾。 周子墨对着病床慢慢跪下来,目光迷蒙,语气凄绝,说:“妈,我不找了。” 周北原做了心脏瓣膜置换手术,术后出现了轻微的排异反应,有一段时间自主体内循环甚至略有衰竭,但老将军硬是仗着身体底子好生生挺了过来,专家组又全是国内心外科的权威,最后在icu住了小半年终于彻底转危为安。那段时间周子墨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病榻旁,任何一点小事都要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竭尽全力的弥补。 只有他知道,他是自弥补,也是在逃避,刻意的遗忘。 周北原出院以后他便一头扎进生意场,他拒绝家里的帮助,甚至和他做了好几年生意的合作伙伴都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渐渐地,少年枭雄,声名鹊起。 相熟的人都以为他非要凭着自己的本事打下天下,是因为他从来就是那副子弟脾气,犟得很,所谓的成功,一定要自我证明自我实现才算数。 只有他知道,他是在等待。 她说过:“你要娶我,除非你家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要么你就和家里断绝关系,否则,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她曾经说的,他都给不了,不管是家族的认可还是断绝关系,父亲已经在鬼门关前转过一圈,他是人子,她要的,他给不了。 但是,他记得她也说过,若是他这样的公子哥离开了家族的滔天庇护,便什么都是,她凭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什么都不是他?他心里隐约存了一个念头,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不是很清晰,但是一直模糊而坚定,他仿佛想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他可以不依靠家里的关系,她要的,他自己也给得起。 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她说她只爱他的钱——那就给她他的钱! 他不能再去找她,但是五年来,却总是在最不经意的刹那想象着命运兜兜转转,或许还能与她重逢,即使她不爱他,但是他有金钱,地位,权势,这些都不是他的家庭赋予他的,是他自己的,五年来,他始终自欺欺人的想,若在这有生之年还能再相遇,那他现在有的一切,能不能成为再次留住她的理由?什么生死不见,那都是骗自己的鬼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