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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的是元庸。” 元昭失笑,“那我是不是无辜受累的这个?” 徐因兰的眼中还含着泪,可嗓音却倔强冷硬,“只怪你投生的不好,倘若……” 徐因兰的嗓音一梗,元昭追问她: “倘若什么?” 徐因兰默然移开眸,倘若什么? 倘若不是当年元庸驻守边境时养寇自重换取权势,倘若不是她父亲无意听到了这一件事,倘若元庸没有察觉她父亲发觉了这件事而来灭口,倘若她母亲死前没有将真相告诉她…… 可这世上哪里来什么倘若呢? “倘若你不是你,又倘若我不是我……”徐因兰低眸望着黑暗的角落,放任自己将那可笑软弱的话说出来,“我常常在想,倘若是这样,该有多好。” 可徐因兰永远是这个徐因兰,元昭也永远是这个元昭。 不是徐因兰的徐因兰或许也遇不到这样的元昭。 元昭笑了,笑得很轻,他望着眼前女子的容颜,那样娇那样媚,他的珍宝他的挚爱,这七年的岁月里他终究是真正得到过的,她的人她的心,只这么一句,他舍下的所有便都值了。 “兰儿。”元昭抚着她的面庞,那样眷恋,好想再将她揽进怀中永远不放开,“若来世还能遇见你,我们好好过。” 这辈子他们元家欠下的,他都还清了,他们之间的恨都结束了,是以再遇见的时候便不用再背负什么血海深仇了,他是好的他,她也是好的她,他们一定能好好过一辈子。 元昭抚在徐因兰面上的手放下了,连着让她抓在手里的手也缓缓挣脱。 “走吧。”他说着,一步步后退,“外头冷,过些日子该下雪了,记得多穿些衣服,别着凉。” 徐因兰落了空的手紧紧握成拳,微微颤抖,望着那个越来越远退回到原处的身影,喉咙里哽地发疼,深深呼吸用力咽下了那奔腾的悲怆。 赵谨克会挑在今日放她进来,是因为朝廷不会再留他们的命了,最迟不过今晚,没所谓什么串供通风报信了,他们都知道,这一面,是诀别。 “好。”她道,松开了握着的铁栅栏,就像以前无数次在他面前转身的样子,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轻轻扬起唇角,几分妩媚张扬,又含着几分娇俏,同他道:“我走了。” “嗯。”元昭轻轻点头,望着她干脆地转过身子,发髻上金色步摇的流苏划过一道流光,就像是那一段张扬热烈的岁月,终究,过去了。 天牢厚重的铁门打开,迎面是吹来的凛冽寒风,徐因兰叫那突如其来的阳光照地微眯了眼,抬头看天,还是那么好的天。 “走吧,送你们出去。” 赵谨克负手从她身旁走过,冷冷淡淡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赵公子。” 徐因兰唤他,赵谨克的步子停了停,侧过头。 徐因兰福身行礼,“多谢成全。” “不必谢我,”赵谨克眉眼淡漠,转身继续走,“是阿柔求我,我不好违拗她罢了。” 徐因兰的眉梢微挑,“季三姑娘真是好福气。” 赵谨克没再应声,带着徐因兰回了值房,屋里的炭火烧得暖和,季柔托着脑袋坐他书桌前头,正在闭着眼打瞌睡,可肚子挺在哪儿,想趴下来也趴不下来。 赵谨克轻手轻脚走过去,正巧季柔的脑袋托不住要从手上滑下来,赵谨克伸手一把托住了季柔的脸颊,顺势将人揽着靠到了自己身上。 “醒醒。”赵谨克轻轻拍着季柔的脸颊,“要回去了,不能在这儿睡。” 季柔满脑子瞌睡,让打扰了,嘤咛了一声睁开眼,“你们回来了?” “是。”赵谨克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碗,还是温的,递给季柔喝了一口醒醒神,“再留下去外头的人要多心了,那些可不是我的自己人,我送你们出去。” 外头那一队的禁军首领是季家新招募的心腹,就算徐因兰替季申办事可不代表他们会放过抓他的错处,到底还不是他的天下,必须得谨慎行事。 “嗯嗯……”季柔扶着赵谨克的手站起身,赵谨克接了秋娥递上来的大氅围脖,给季柔严严实实裹好,扶着出了门。 徐因兰等在门口等着,娇媚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方才的悲怆,同季柔笑笑点了点头,继续跟在后头装丫鬟。 起西北风的时节,冷风一阵一阵的刮过来,徐因兰低着眼跟在季柔的后头,临临要出廷尉署大门口的时候,又是一阵风刮来,卷了一叶枯败的红枫到她脚下。 徐因兰怔住,弯腰捡起。 那一年秋的天恩寺,那一年的红枫遍野…… 徐因兰深吸一口气,冷风透彻心扉。 “你在做什么!”门口的守卫远远瞧见了异常,大声叱问道。 “没事。”徐因兰抬头松开指尖,落叶随风去,紧赶两步追上季柔和赵谨克的脚步,“脚底沾了落叶,得撇掉。” “能进来的都是自己人,何必草木皆兵。”赵谨克回头睨了一眼,及时开口打圆了两句,“内子怀了身孕不方便,去叫人将马车赶到正门口来。”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世浮沉,无悔此生——元昭 写虐比写甜考验功力,待填坑《狗皇帝他总想攻克我》就是以徐因兰和元昭为原型进行塑造改编的~~总是那样偏爱被写悲了的配角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