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美人杀我千百次在线阅读 - 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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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抱怨:“你这女郎,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刚刚不是还在说那叫釉梅姑娘的事,怎么又转到鲍二少爷身上了!”

    这怎么能叫想一出,是一出?

    您不是刚刚还说釉梅嫁了人,这可不是和她夫君鲍上达息息相关吗。

    接过药包,阿笙正待追问,便听到有人掀开门帘,沙哑道:“你这里可还有野蓖麻,上回开的药不够用了?”

    那郎中皱起眉头:“你还要配月茄颠吗?”

    他医者仁心,下意识想劝两句,可是看到阿笙还在这里,还是先把话吞了下去。

    阿笙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惊喜不已:“留春,真是好久不曾见到你了。”

    那戴着帷帽,身形瘦削不少的,可不正是之前崔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吗?

    端看她现在穿金戴银,裙摆上还有翟凤毛穿引着虎晶石点缀其上,便知道生活已然是脱胎换骨,和从前丫鬟的日子截然不同。

    变化太大了,若不是阿笙从她嘶哑的声音中听出熟悉的影子,怕是都要认不出她来。

    见到阿笙想过来,留春却是几不可察觉地退了两步,咳了两声道:“我现在染了风寒,阿笙你还是莫要离得我太近。”

    可是既然染了风寒,萧连帅怎么也让她一个人出来,而不是遣些侍女替她煎药?

    阿笙为她不值:“留春你现下已经不是丫鬟了,也是挂名成崔大夫人的义女出嫁的,这萧连帅怎么能如此薄待于你?”

    还不等留春作答,郎中不甘寂寞,又嚷嚷起来:“你这女郎真是记性不行。她哪里是留春,明明是叫做无双的。”

    是了,留春嫁过去后就被萧夫主改名称呼为无双了。

    在旧梦中,顶着这个名头的可是阿笙她自己。

    便是现下已经过去,阿笙也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打怵。再说,在她心中留春就是留春,才不是叫做什么无双。

    发现女孩还在认真看着自己,留春避开视线勉强道:“是我自己想出来散心,吹吹风晒一晒太阳,兴许病气能去的更快些。”

    似乎是为了避免阿笙再问下去,她转而催促郎中:“你这里可还有野蓖麻这味药?我急着用。”

    郎中眉毛一竖:“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还要配月茄颠。若是要开,你单独拿一味药是不够的,这里的分量和熬煮顺序都有讲究,更别提里面还有我们青仁堂的独家秘药。这可不是你催的事情。”

    “那你就再给我一次性开五十服吧,上次的剂量太少了。”留春匆匆回答,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郎中惊讶不已:“一服药价格可不低,你确……”

    还没说完,就被留春砸在台子上的银票堵住了嘴。

    得,这也是位有钱的主。

    拿人钱财,就得□□,不过这郎中良心未泯,还是多嘴劝了一句,“这方子损阴德,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闻言,留春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干脆利落又掏出来一锭雪花银。

    好吧好吧,被这银光所镇,郎中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虽则他们声音小,但是这药铺本来就不算大,阿笙还是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闻弦歌而知雅意,阿笙便大致明白,留春怕是在后院里面过得也不是那么如意,至于具体要做些什么,也不是她应该问的了。

    “能否让我用张麻纸?”阿笙掉头来,轻声询问。

    宣纸珍贵,这不值钱的麻纸郎中倒是有一堆,扔都找不到人愿意接手,当即甩过来一沓。

    阿笙道过谢后,接过毛笔,手腕微动,那鼠须毛在麻纸上面流畅的动起来。

    字迹是飘若游云的清逸,那郎中震惊道:“你识字啊?”

    那为什么还找他来写和什么双桃的借据。

    阿笙不理会,笔尖游动,不到半刻钟便一气呵成,她将墨迹还未干的麻纸,递还给默默无言的留春:“这是之前崔姑母嗓子不好的时候,常喝的梨子水方子。若是得闲,也可以叫丫鬟给你煮来试着喝一喝,或许对你的嗓子有些用。”

    留春抬头看她一眼,接过来那张轻飘飘的麻纸,药童已经在后院架起了小炉子,开始煮五十服的月茄颠了。

    阿笙本来已经准备提着那些兰汤药剂走掉,忽然嗅到如此浓厚的药草味,她神色微凝,轻声问:“你有心疾?”

    留春微讶,摇摇头:“并无。你怎么这样问?”

    缓慢笑起来,阿笙声线更为柔美:“这不是用在你自己身上的药吧?”

    留春偏过头去:“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情为好。”

    步子顿住,阿笙索性把蓝布棉门帘一拉,直接问:“这是毒药吗?”

    纱制的帷帽轻微颤抖起来,看着阿笙清澈的眼睛,留春低哑着声音无奈道:“阿笙,我没得法子的。”

    果然如此。

    居然真的如此。

    阿笙的一颗心直接浸入寒冬腊月的溪水里,她握握拳头,尽全力不让自己声音跟着颤:“你在后院自是不易,你该知道我的性子,不是喜欢问东问西的人,难听点说可以称作麻木不仁。”

    留春笑起来,态度也微妙的软和下来:“你何必这样说自己?”

    咬咬牙,阿笙很是温柔地问:“所以,我能知道这月茄颠的药性是什么吗?”

    “女郎,你可当真是什么都好奇啊。”一旁的郎中又开始嘟囔起来,“你若是真的想知道这药性,问她还不如问我,我才是这青仁堂的柜手,不是比无双了解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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