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枕有三年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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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比脑子快,沈烛音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偷偷看他脸色,明明什么事没有,但就感觉自己手忙脚乱。 谢濯臣:“……” 如鲠在喉。 他放下笔,板着脸,“你老把心思放我身上做什么?” 沈烛音一愣,理所当然地问:“那不然呢?还有谁比你更值得我花心思不成?” 谢濯臣微微怔愣。 “我是说你自己,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 “我?”沈烛音在他对面坐下,两只手肘撑着桌面上,掌心托着自己的脸,“可我自己很好啊,吃得饱,睡得香,身体健康。朋友关怀,夫子爱护,学业稳定。我的生活离万事如意四个字只差一步了。” 沈烛音期待地看着他。 谢濯臣不露声色。 沈烛音等得着急,“你该问我差哪一步了!” 谢濯臣别过脸,忍俊不禁。 回头又装作若无其事,顺着她问:“哦,哪一步?” 沈烛音捧脸的手往上挪,遮住自己的脸,眼神飘忽,口齿不清地吐了几个字。 “什么?” 怎么要他问,又不让他听清楚。 沈烛音憋着笑,“嗯嗯嗯嗯!”嘴都不张地重复了一遍。 谢濯臣眼神威胁,好像在说,再糊弄他后果自负。 “我说……”沈烛音身上突然冒出破釜沉舟的气势。 “哥哥听话!” “反了你了!” 一瞬间气势荡然无存,沈烛音“噌”一下往桌底钻,低低的书桌根本挡不住她,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躲避。 结果她还在下边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濯臣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 但他能确定的是,她很开心。 所以,他找不到现在这样不好的理由。 第36章 好坏 从扬月城寄来的信件已经在书院门房待了快满月, 沈烛音也是才知道送来书院的信件不会送到舍房,所以耽搁到现在才去取。 谁知竟有一打。 沈烛音边走边拆,无非是些絮絮叨叨, 今日吃了什么好吃的、明日得了什么好玩的。 还有些自言自语般的问句,比如“跟爹爹有生意往来的那些叔伯都只认得言子涟,你说我该怎么彰显一些存在感,要不我给他们送点礼物?” 除此之外便是对他们的问候,问她梦魇之症如何了,回书院的生活怎么样, 钱够不够花等等。 沈烛音能脑补出他说这话的声音和模样, 越往下读,他就站在身边的感觉就越强烈。 她脚步轻快地走在小路上,嘴角上扬, 任谁都看得出心情很好。 忽然有人挡住去路,沈烛音抬头还未看清是谁,便被一把推倒。 “砰!” 信纸翩飞, 散落一地。 沈烛音的额头砸中路边岩石,撕裂的疼痛乍现后蔓延。 “都是你!是你告诉他们我娘是个厨子的!” 沈烛音愕然,疼痛令她来不及思考。她狼狈地从地上撑起身体, 沾上泥泞的手小心探上额头,刚触上她便疼得一颤。 “你多什么嘴啊!现在到处都在笑我是个厨娘的儿子你高兴了!” 沈烛音茫然回头, 看到了愤怒指着她的辛才。 “都是你!” 辛才眼眶发红, 再度靠近她, 还扬起了巴掌。 沈烛音在惊慌中埋头向地, 紧闭双眼, 嘴中大喊:“不是我!” “你在干什么!” 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辛才吓得连连后退, 反应过来后跑进小树林,消失踪影。 沈烛音循声望去,只见楼诤匆忙赶来,一脸着急和担忧。 “阿音!你没事吧。” 楼诤不顾糟污,将满身尘土的沈烛音扶起,手臂绕过她的后背,不动声色地扯下她的发束。 霎时长发飞舞,楼诤神色一滞,似是看呆了。叩 叩裙81四八1流96三欢迎 加入 身体的接触令沈烛音反感,甚至比她额头的疼感更难以忍受,她慌慌张张从他怀里挣脱,一副胆怯又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 “阿音你……是个姑娘?”楼诤佯装讶异,如愿见到了她羞怯的模样,“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沈烛音不得不装出一副迷茫而怯懦的模样。 楼诤绅士地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我先带你回去。” “谢世子。”沈烛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像受了惊吓的无辜小鹿,楚楚可怜。 走出几步,她又顿住,“还请世子等一等。”她赶忙折回,将信件一一捡起,收入怀中。 楼诤帮她捡起脚边一封,信封上的“绪”字惹眼,信纸上的“音音”更令人遐想。 “阿音受伤了不忘这些,可是很重要的人写的?” “朋友而已。”沈烛音轻描淡写,听出了他的试探,并不想言子绪被他盯上。 朋友?楼诤心里冷笑,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会通信件的朋友。 而且还像个男的。 最好不是。 沈烛音逐渐缓过神来,辛才怎会突然针对她,楼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等偏僻之处,还出现得那么及时。 英雄救美,如果是上辈子的她,估计已经为他倾倒,完全不会去想其他的事。 楼诤将她带回了自己的舍房,还命丁德用最好的药膏给她上药。 丁德在她旁边道:“这等药膏是宫中太医调制,珍贵得很,平常人哪用得到。” 沈烛音“感动”地眨了眨眼,“世子如此慷慨,烛音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楼诤轻笑,“药膏而已,算不得什么。何况我的东西,能用在阿音这等漂亮姑娘身上,是我的福气。” “世子……”沈烛音微微垂首,很不好意思,“世子说笑了。” 楼诤伸手摸上她的头发,“阿音是个漂亮姑娘,这算不算我和阿音之间的秘密呢?” 沈烛音腼腆一笑,“当然算了,世子待我这么好,烛音无以为报。若是世子不嫌弃,日后我常常给世子送些糕点。”她压低声音,怯怯又慇勤,“是我亲手做的……” 楼诤笑得温柔,浅浅道了一声。 “求之不得。” ……沈烛音模仿着上辈子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也怪恶心的。 难怪阿兄能看出来她喜欢楼诤,毕竟他又不瞎。 夫子院里,谢濯臣在替裴夫子整理藏书。同窗唐扬来借书,与他闲聊道:“谢兄和楼世子可在京城是故交?” 谢濯臣理著书架随口道:“不曾有过交际。” “啊?”唐扬似是很惊讶,“我还以为,世子是和谢兄有故交,所以才特意要求住在你们隔壁的。” “特意要求?”谢濯臣顿了顿。 唐扬在学理会兼当管事,平日负责的便是学子们舍房安排这一块。 “对啊,还是夫子特意来交待我们的。” “既然不是为谢兄,那就只能是为烛音了?”唐扬继续猜测,“我来的路上,见到世子护着一人回舍房,还用自己的外衣将那人从头遮到脚。看身量,确实有点像烛音。” “什么时候?” 唐扬吓了一跳,原本在书架对面的谢濯臣忽然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就刚刚啊!” “唉!” 唐扬二丈摸不着头脑,怎么就跑了。 沈烛音觉得累,与楼诤虚与委蛇实在耗损精力。她正琢磨着怎么脱身,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丁德上前开门,见到是谢濯臣便让开身来,楼诤起身相迎。 “谢兄。” 谢濯臣一眼就看到了沈烛音,额头好大个窟窿,左脸还有擦伤。 “怎么了?” 他一时忘了礼节,漠视楼诤,直接阔步到了她面前。 沈烛音刚想说话,却被楼诤抢了先。 他叹了口气绕到二人面前,“是那个亲娘在厨房烧水的辛才,前几日被大家知晓此事,他被人嘲讽了一番。不知为什么,他就认为是阿音说出去的,趁着没人推了她。” “也怪我,若我再早一点出现,就能制止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