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冯诞点头:“大魏弓马得天下,自然是骑射为优。” 萧君泽点头道:“我不攀比,但是,我出一个彩头,如何?” 冯诞顿时轻嘶了一声:“你想做什么?” 萧君泽微笑道:“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写书写得累了,打造了一件铠甲,能挡强弩,或许会有人喜欢。” 然后,他拍拍手,让青蚨把一边的草人身上的青纱掀开。 冯诞顿时嘶了一声。 那是一具明光铠,由于铠甲前后皆有钢制的圆护,打磨的非常光滑,像镜子一样明亮,这样的铠甲,在战场上肯定是不受欢迎,容易被集火。 但是,这铠甲太漂亮威武了! 漂亮到他看到就忍不得拿出去,漂亮到他忍不住扯了扯衣角,想问能不能送他。 “不,这盔甲,要献给最强大的勇士。”萧君泽微笑。 冯诞叹息道:“你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啊。” 第43章 怎么会呢 次日,萧君泽便随着冯诞一起,去平城以北二十里的地方,开始了这场贵族运动会。 冯诞回到平城后,便是平城最大的头子,鲜卑没有什么要给父亲守孝三年的说法,冯家的政治地位也不允许他长期脱离高层,出席这种活动,便意味着他已经回到了平城的政治中心,不再是先前无暇之态。 而来到这次大会的,有拓拔宏的几个年幼的皇子、帝族十族中的各家年轻人…… 他们骑着骏马,身边簇拥着奴仆,衣着光鲜,几乎是以一种炫耀的模样,出现在冯诞身边。 随后,冯诞便拿出几件彩头,做为这次活动的奖励。 只是,这奖励一出,引起的震动让冯诞都惊讶了。 整个猎场之上,那些鲜卑的年轻人们,几乎是以一种拉踩的局面,卷了起来——为了一只黄羊,他们甚至直接在猎场中大打出手,不少人都见了血。 冯诞一时困惑,转头询问萧君泽:“阿弟,一件铠甲罢了,究竟有什么我看不出的秘密?” 萧君泽笑着道:“阿兄啊,你年纪大了,自然不知年轻人为了出风头,会有多拼。” 刚满二十八岁的冯诞顿时脸色一黑,随后叹息道:“你这嘴啊,今后在这平城,就少说几句,多积点功德。” 萧君泽微微一笑:“阿兄,你听过金苹果的故事吗?” 然后把希腊神话里金苹果的故事讲给他听,当听说三个女神为了争一个写着“献给最美的女神”的金苹果,让人间打出了一场天崩地裂的大战后,冯诞不由摇头:“这人心险恶至此。” 萧君泽笑而不语。 明光铠,只是后世的一种礼仪性铠甲,虽然看着就威武雄壮,但防御力很一般。 但是,这铠甲,他好看啊! 年轻人,要的是什么,是出众! 打败所有竞争者,拿到第一名,穿上最威武霸气的铠甲,成为整个猎场最靓的崽,这样的好事,就够他们吹上大半年了。 在文明太后与南朝签订和约之后,近二十年,南北双方都没有大的战事,加上拓拔宏南征,把平城里能打仗的人都已经带走了,如今会在猎场,都是些没有高级官职的年轻人。 更何况,他还让冯诞帮忙,把这铠甲当成彩头,以“奖励最强大的勇士”为名,由第一名获得。 如今皇帝迁都,有征伐天下之心,一个在冯诞面前出名“第一勇士”,那名字,你就说能不能传到皇帝耳中? …… 这场猎捕持续到了下午,中途萧君泽拿着铁锅,煮着下属献上的黄羊rou,铁锅是他让人一锤锤敲出来的,质量很一般,成本高到没法看,但效果没得说。 飘香的羊rou引来了不少权贵,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拓拔宏还在平城的三个孩子。 三只拓拔家小兄弟都长得肤白貌美,尤其是老四拓拔怿,不到八岁的年纪,便已经生得宛若芝兰,拿去拍个抖音就是播放上百万的那种。 但这三个拓拔家的兄弟如今都蹲在大铁锅旁边,一会吸吸鼻子,闻着萝卜炖羊rou的清香,一边瞅着萧君泽,最小的那只老四,不时地吞了下口水,也不知道是在垂涎什么。 萧君泽倒没什么反应。 二皇子拓拔恪托着头,看着拿着铁勺尝了一口rou汤,准备再下一点盐的少年,心不怎么就跳的特别厉害。 真的是好漂亮的小人啊,哪怕穿着骑装,额头的碎发因为汗渍贴在鬓角,也好看得像是梦里出来的人一样,那脸蛋儿,像是蛋白捏的,看着就好弹啊…… 十三岁的少年,生得高大,忍了一下,没能忍住,悄悄靠过去,试图捏一下萧君泽的脸。 “砰!”萧君泽甚至都没有转头,手中的铁勺一转,敲在对方头上,直接把二皇子敲得一声嗷叫,在原地天旋地转,痛哭出声。 原本还带着跃跃欲试的目光的两个小拓拔被震惊了,然后便见萧君泽冰冷的眼神扫过下,那杀气太盛,他俩纷纷后退一步,抱在了一起。 一边的侍从们惊呆了,一人怒道:“大胆,居然敢伤害二皇子!” 萧君泽懒得和他争,转头对冯诞道:“管好你家小孩儿。” 冯诞正在查看二皇子头上的包,闻言挥退了那侍从,不悦道:“你下手太狠了,阿恪还小,你看这个包……” 萧君泽义正词严道:“正因为是小孩,我才要下手狠些,否则要是不长记心,我下次用的可不是勺子了!” 呵,敢非礼他,这是有几条命? 冯诞无奈道:“你们年纪相近,将来入朝,必然是要在一起共事,岂能闹得如此僵硬,回头你哄哄。” 萧君泽轻笑一声:“好。” 拓拔二皇子半晌才缓过来,生气道:“你这儒子,竟然偷袭于我,且等着,必让你……你、你干什么?” 萧君泽走到他面前,将手中铁勺放下,抱胸而立:“偷袭?那如今我站在此地,不拿武器,你敢和我比划比划么?” 拓拔恪怒而起身:“有何不敢,你别说我以大欺小便是!” “自然不会,”萧君泽将身上的外披解开,露出窄袖束腰的夏装,“你要赢了,我便赔礼道歉,你要输了,别哭就成!” 二皇子冷笑一声,也脱下外套,露出少年柔韧健康的身体:“宫中侍卫都打不过我,到时,你可别哭。” 萧君泽微微一笑,上前去,在对方摆出架子后,骤然一个右勾拳,正中对方眼眶。 惨叫又起。 但拓拔恪却是没有后退,他生出真火,大叫一声,睁着一只眼睛上前,便要和他扭打起来。 萧君泽扯住他的胳膊一扭,转身一个熟练的过肩摔。 拓拔恪嘶嘶着起身,又冲上来。 于是惨叫又起。 两只小拓拔眼睛瞪得溜圆,抱得越发紧了…… 终于,二皇子倒在草地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天空飞鸟掠过,整个人似乎都在迷茫中。 萧君泽在一边拿着勺子哼着歌,尝了一口羊rou汤,对冯诞微笑道:“来,可以吃了!” 旁边还在磨好的芝麻酱,配着切好的羊rou,属于绝配,萧君泽还配了几颗糖蒜——都是在淮河边弄蒜药时腌制的,到如今吃起来,风味刚刚好。 三只拓拔家小孩子虽然畏惧,但吃还是要吃得,而且吃得两眼发亮。 南北朝时期,菜品的做法远没有后世丰盛,萧君泽离开皇帝时,还传了几个菜单子,队伍里的大厨几乎是跪着送他的。 没办法,古风up主嘛,能出个视频的,都要去做一做,混一下时长,添一个更新,萧君泽自问在做菜上,还是能弄几个家常的。 拓拔恪一边吃,一边问出自己的疑惑:“君泽,你这么小,就能打过我,将来必然是我朝一员猛将,不知道是学自哪位名师?” 萧君泽抬眸看他,对面的少年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脸上一红,又目露期待。 “打赢你,还用名师么?”萧君泽问。 拓拔恪眼睛瞬间就红了,委屈道:“我、我能打赢两个侍卫……” “那是二皇子打赢的,不是拓拔恪打赢的。”萧君泽冷淡道。 拓拔恪怔了两下,这才终于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你、你是说,他们故意输给我?” 萧君泽微笑道:“还需要我说么?” 拓拔恪整个人萎靡下去,身上几乎冒起了黑烟。 萧君泽笑了笑,继续吃rou,他最近又长高了! 旁边两只小拓拔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兄弟两对视一眼后,用悄悄话说以后他们也要小心,别像二哥一样被人骗。 冯诞看得扶额:“你且谨慎些,这些招数,莫要对太子用啊。” 让陛下看到自家儿子几个照面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怕不是要破大防,若是太子也这样,他怕不是要杀人。 萧君泽点头道:“我知晓。” 太晚了,那位太子也就能当到明年,到时就会因为谋反被赐死,还是这个拓拔恪当太子、北魏的下一位皇帝。 冯诞看他心里有数,这才点头。 拓拔家三只吃完饭,本想离开继续打猎,又见这少年低头正在写什么,便又好奇地凑过去。 看到在画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老二拓拔恪好奇地指着画上的一个圆筒问。 “高炉。”萧君泽头也不抬地道。 “用来做什么的?”拓拔恪虽然被打了,但为了不被对方瞧不起,还是果断表现得大度一点,“你是画师么?” “用来赚钱,”萧君泽转头看他一眼,“我要赚钱,让人天下无人饥寒,你不要打扰我的大计!” “这怎么可能?”拓拔恪不能理解,“古今无人能做到!” “没有去做,怎么知不能?!”萧君泽给他讲了高炉炼铁的优点,后者听不懂,但被一个个高大上的名词说得不明觉厉,最后,萧君泽总结道,“如此,让天下人农具不缺,就能开垦更多土地,养活更多庶民,如此,就是让天下无人心饥寒,对不对?” 拓拔恪只敢点头:“对,正是如此。” “那你让让,我要与阿兄商量了,这是国家大事,你还太小。”萧君泽挥手道。 拓拔恪拒绝:“不,我已经十二,算是成年,既然是家国大事,当有我一份……” 萧君泽忍不住笑了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的来的……” …… 于是,当冯诞走过来时,便看到君泽正在写拓拔恪有多少钱财存货,不只如此,拓拔恪还拉来两个弟弟,让他们一起“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