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第221节
现在两位郎君把他派出太原,让他松了口气。而两位郎君居然不顾他的出身,也不顾他刚投效不久,竟然要让他也进入迎亲的仪仗队伍,更让他感动不已。 宗罗睺想通了。自己投奔的是行军大将李世民,上峰是李世民和李玄霸。唐国公只是两位郎君的父亲,所以自己要尊敬他。除此之外,唐国公府就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只需要听从上峰的命令。 罗士信、向固、宗罗睺离开后,李世民跑到李玄霸的屋里睡了一晚,和李玄霸卧床长叹。 李世民叹气道:“我见罗睺近日心情一直低落,真担心罗睺会走。罗睺才高气傲,他在唐国公府受了冷落,可能心有不忿。” 李玄霸打着哈欠道:“我倒是反而觉得他会对你更加死心塌地。” 李世民苦笑:“因为他看到其他地方对出身过于看重,只有我这里只看才华吗?” 李玄霸道:“难道不是吗?” 李世民摇头:“阿玄,在外人眼中,我们和唐国公府是一体的。罗睺肯定看出我们有自立之心,他会担心将来若立功,就算我和你对他很好,但父亲可能不会平等对待他。” 李玄霸道:“那你只能加倍对他好了。” 李世民叹气道:“是啊。”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还在叹气,李玄霸无奈睁开眼:“二哥,别叹气了。罗睺都到你手中了,不可能投向他人。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啊摔!你知道你秦王府除了一个姓封的是墙头拐角处的草之外,就算被严刑逼供也没人背叛你吗?!” 李世民瞠目结舌:“啊?都上严刑逼供了?谁这么惨?” 李玄霸道:“一个叫张亮的,也是庶民出身。” 李世民焦急道:“现在他在哪?” 李玄霸没好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籍贯是荥阳,但荥阳那么大,他名字太大众,又出身贫寒,哪可能找得到。不过将来他还是被你以谋反的罪名杀了。” 李世民:“……啊?” 李玄霸切换心音安慰道:【没办法,皇帝老了就要为年少的太子铺路。二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你原本立的太子被废,后来立的太子太年轻。】 【张亮虽无谋反之能,也还没做谋反之事,但他可能有谋反之意;刘洎是太子辅佐,但性格过于狂傲,常说狂言妄语,又与太子政见不合。为了给太子铺路,你爱惜了一辈子的羽毛,也只能在晚年时弄脏双手。】 【不过别太愧疚,你冤杀功臣就这么两例,比起其他皇帝算最宽仁的了,不要有心理负担。何况我预见的事已经改变许多,将来你也不一定会再杀他们。】 安慰结束,李玄霸翻身就睡。 如他所料,他二哥半夜气冲冲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没有再打扰他的睡眠。 李玄霸:计划通√。 不仅当晚李世民没有再来打扰李玄霸睡觉,接下来几日也给了李玄霸足够多的宁静。 李玄霸美滋滋看书。 回太原后,二哥一会儿担心张掖的班底,一会儿劝自己对父母更亲近些,一会儿又害羞接下来的婚礼。 絮絮叨叨,念念叨叨,碎碎叨叨,李玄霸本来也有些婚前紧张,被二哥叨叨得心烦意燥,嘴皮都上火冒了个泡。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本来李玄霸没想过在二哥大喜当头的时候给二哥泼冰水,但二哥实在是太不做人,他也只好不当人了。 李世民生了李玄霸几日闷气。在李建成和李元吉回太原的前一日,他如小时候一样,扭扭捏捏来找李玄霸和好。 李世民瓮声瓮气道:“你就算嫌我吵到你很烦,也不该这么吓唬我。我才不会冤杀大臣。” 李玄霸道:【张亮只能算半个冤杀。他养五百义子不算什么,和一群跳大神的交往过密,把儿子的皮肤病说成是龙鳞,大部分皇帝都容不下他。只是因为历史中的你太爱惜羽毛,所以你杀了他,后世人才一副‘好震惊啊’的表情。】 李世民被弟弟逗笑了。 他小声道:“你只提张亮,那刘洎是真的被冤枉了。” 李玄霸没说话。 刘洎确实是被褚遂良诬告。唐太宗赐死刘洎时,估计也心知肚明。 这个诬告者褚遂良,史书记载中是盖棺论定的品德高尚之人。因为品性太过高尚,这难得的诬告行为,让后世史学家老想为他翻案,猜测是不是许敬宗等jian臣干的。 然后史学家们越考据越难过地证明,这事真是褚遂良干的。 褚遂良因反对唐高宗立武则天为后,后半生一直颠沛流离,凄凉而终,诸子也被流放。但武则天临死前,却在遗诏中特意点了褚遂良的名字,为褚遂良平反。 如果说武则天为王、萧二族平反,是为了换取身后事的妥协,褚遂良只是出身在一个与寒门无太多差别的小世家,无论家族还是故友在朝中早已经没有势力,她特意点了褚遂良的名字,这就和利益关系不大,只是纯粹肯定褚遂良这个人本身了。 一个人如果能被原本恨他入骨的政敌肯定,那么他的品性应当是不差的。 刘洎死在自己的脾气上。当唐太宗年老,而太子李治不仅年少,当时还披着懦弱的伪装,想要刘洎死的大唐品性良好的大臣太多了。 在唐太宗还很宠爱刘洎时,刘洎为了抢夺唐太宗的飞白,在唐太宗刚写好字时就登上龙榻上抢走,当时群臣都奏“刘洎擅登皇帝御床,理应处死”,被唐太宗以“昔闻婕妤辞辇,今见常侍登床”的玩笑保下。 后世史学家震惊这一点,是因为汉唐品德高尚之人和宋及宋以后的“品德高尚”不一样。他们为了大义,常常是不择手段的。 比如汉朝使臣热衷去藩国碰瓷作死为汉武帝寻找出兵借口,也比如褚遂良等大唐道德模范见到危害大唐的不安定因素跑唐太宗耳边天天叨叨“杀了他他该死杀了他他该死”。 不过刘洎就算是死在自己狂妄的性格上,但冤案就是冤案。希望这一世,刘洎就算在性格上吃亏,也顶多只是免官回家,别被逼自尽了。 不知道如果在刘洎狂妄的时候,自己带着小五多把刘洎按在地上揍几顿,能不能把刘洎的狂妄治好。 李玄霸摸着下巴,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并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分享给二哥。 李世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严肃道:“阿玄,放开手脚做,哥哥支持你……扑哧,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要趁着我年少,和你一起多揍他几顿!” 李玄霸和哥哥击掌:“一言为定,我这就去找!” 兄弟二人露出如出一辙的坏笑。 第123章 婚礼前宾客如云 李世民和李玄霸兄弟二人虽然定下了这个坏主意, 但刘洎是荆州江陵人,其曾祖曾为南梁的官,自己也最先投奔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起兵的萧铣。他一家都在南方, 现在又家世不显, 现在要找到他还挺难。 二人就将这个坏主意暂且押后, 以后见到刘洎再说。 就算将来李世民不好意思揍刘洎,李玄霸还是可以带着小五一同完成这个计划,不急。 他们把这个计划记在两人共有的计划小本本中, 又交头接耳坏笑一通。 李世民和李玄霸和好如初。 李渊和窦夫人都没有为兄弟二人之前的“冷战”担忧。 他们都习惯了,这兄弟俩从小到大就这么折腾。 李建成带着李元吉回来时,李渊还对李建成吐槽了一番:“我还以为大雄大德在边塞磨砺了那么久, 现在应该成熟了,没料到还是那么顽皮。” 李建成看着父亲嘴上嫌弃, 脸上却满是骄傲的笑容。他嘴里应和, 心中苦涩无比。 随着年岁增长,又有李渊手把手教导,李建成的稚嫩和狂妄褪去不少,思想处事都成熟许多,眼界也开阔不少。 其他不说, 至少这天下濒临大乱,而自己父亲对大隋有异心这件事, 他和父亲朝夕相处,自然看得很清楚。 如果大隋还强盛,李建成思想成熟后, 见到二弟三弟的本事只会放心,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嫉妒——二弟三弟越厉害, 越不会对他继承“唐国公”的爵位造成威胁。 但现在大隋衰弱, “唐国公”这个爵位的价值就降低了。李建成从小熟读史书,知道乱世之中只有实力最为重要。李玄霸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惧。李世民……唉。 李建成现在十分后悔。 李世民从小活泼开朗,讨人喜欢,他以前与李世民的感情自认还不错;李玄霸自幼多病阴沉,又特别喜欢黏着他,他既不喜欢李玄霸的性格,又觉得照顾李玄霸十分麻烦,就很不喜欢李玄霸。 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完全做错了。 若是在李玄霸主动接近自己的时候,自己对李玄霸多亲近一点,李玄霸肯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现在李元吉改好之后,对自己很亲近信服。但李元吉的本事远远不能和李玄霸比。如果李元吉和李玄霸都站在自己这边,就算李世民再出色,再加上自己嫡长的出身,也有自信与李世民分庭相抗。 所幸现在他与李玄霸的关系也不错,家中也还没有确定要走争霸天下这条路,或许还能弥补。 李建成决定,趁着李世民和李玄霸回来成亲,一定要做出一副好兄长的模样。 李建成恭敬离开后,李渊笑容淡去,长叹一声。 “此去河东,给毗沙门的打击很大啊。”李渊按住额角揉了揉,“真头疼。” 以前二郎三郎虽然也很出色,但大郎并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大郎只是走的路与二郎三郎不同,若有同等机会,他自认肯定不输给年少的二郎三郎。 李渊其实心里也这么想过。 毕竟是自己手把手带大的孩子,大郎还比二郎三郎年长九岁,应当是很有本事,只是没有发挥出来。 但他把河东慰抚使的权力交给大郎,让大郎代自己在河东行事,大郎却一无所成。比起二郎三郎几乎白手起家,真是什么借口都想不出了。 “如果皇帝没有这么昏庸,二郎再怎么耀眼也无事,大隋容得下一门多国公,可是……唉。”李渊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自己还在观望时机,没有下定决心起兵,怎么就思考起继承皇位的事了?真是太自负。 虽然清楚未来的事说不准,说不定自己一辈子都等不到起兵的最好时机,但李渊还是希望让李玄霸和李建成更亲近一些。 李玄霸从小就想和大哥玩,只是李建成嫌弃李玄霸年幼体弱,不愿意带着李玄霸。 如果大郎和三郎关系变好,三郎肯定也会高兴。李渊想。 而且二郎已经很出色,没有三郎帮忙也能独立行走。掌心掌背都是rou,李渊看着失落的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希望三郎能拉大郎一把。 身为父亲,自然希望每个孩子都很出色。李渊也不例外。 李建成回来后,很快就邀请李世民和李玄霸小聚。 李元吉和李智云两个兄长的小尾巴也出席了。 李元吉与以前判若两人,表现得十分恭敬有礼,连神情都一板一眼,甚至稍显木讷了。 李元吉对以前的事向李世民和李玄霸道歉,仿佛已经忘记李玄霸的“算计”。 李世民和李玄霸也很客气热情地与李元吉回礼。 李智云继续当他的小透明。 兄弟私下聚餐十分兄友弟恭,让李渊欣慰不已。 但刚回居住的小院子,李世民、李玄霸和李智云就挤在一张床榻上,脑袋凑一起嘀嘀咕咕。 李智云搓胳膊:“天啦,我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可怕!” 李世民严肃道:“阿玄,小五,我看李元吉那精神状态,比以前更加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 李玄霸若有所思。 李世民敲李玄霸的脑袋:“听到没有,小心!不是我不信任他,我在战场上见多了这种人,这根本不是学好了,只是压住了而已!” 李玄霸道:“越是压制,爆发时就越可怕,我知道。我只是想,父亲母亲没发现吗?” 李世民道:“父亲应当只是以为李元吉改好了,娘亲……我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