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龙生九子:不同时空爱上你在线阅读 - 第61章

第61章

    这三年,与我朝夕相伴的是他,与我相濡以沫的是他,保护我、包容我的是他。是他是他,还是他。

    不知从何时起,午夜梦回,萧寻的模样在我脑海里渐渐地模糊。我依然思念他,但不会思念成疾了。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傅熙也觉察到我的变化。他很欣慰,毕竟三年浇灌,终于「修成正果」。

    可我总感觉,他不经意的时候,眼里会透出一点奇怪的东西,好像是,在准备着什么好戏。

    不过,我也并没有被目前的「幸福」冲昏头脑,我还记着一件顶顶要紧的事:查出泄密者。

    我是个有秘密的人。三年前改朝换代时,知晓我秘密的人都死了,可目前来看,还没死光光。

    不能再放任秘密继续泄露了。

    毕竟是当过公主的人,就算改朝换代了,我手里还残留着一点儿势力。

    十一月十五,我去安宁寺上香时,圆通住持跟我说:

    「公主,贫僧有件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您听后切莫激动,免得动了胎气。」

    「说吧,我胎气稳着呢。」

    「萧寻,可能还活着。」

    我扶住肚子:「完了完了,动胎气了。」

    住持赶忙扶我坐下。我喝了口热茶,心神定了定:「说吧,啥意思。」

    圆通住持递给我一封信。

    触碰到信封的这一刻,我忽然间就不能呼吸了。

    颤抖着把信打开,泛黄的纸页上,就写着一句话:

    「公主若能放下一切,我在灵阳等你。」

    落款:「萧寻。」

    我直勾勾地盯着这几个字,一笔一画地研究。没问题,标准的萧寻式簪花小楷,他的字我太熟悉了,见字如面。

    圆通住持说,信是一个小乞儿送来的,追问是何人让他送的信,小乞儿只会「啊啊」,原来是个哑巴。

    就这么来历不明的一封信,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寻还活着?他说他在灵阳等我?

    我盯着面前的佛像,呆愣如木头人。而我的内心,歇斯底里地挣扎、嘶吼:我要去灵阳!我要去见萧寻!我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顾了!

    我要亲眼确认一下,萧寻是不是还活着。我曾亲眼确认过他的死,然后在愧疚和痛苦中浸泡了上千个日夜。

    可是,现在突然发现,他还活着!他说他在等我!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我当初看到的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不是他的,如果……

    我没法再想下去。

    我必须亲自去一趟灵阳。

    非常巧的是,傅熙昨日刚刚离开皇城,前往南方督军,最快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我自由了,可以浪。

    从安宁寺出来,我没有回宫,换了辆马车,直奔灵阳城。

    这是个极其疯狂的举动,从皇城到灵阳,昼夜不休也要两天。而且我是皇子妃,擅离皇城是重罪。

    而且而且,我还怀着身孕。

    但我,骨子里就是个疯狂的家伙,特别是当事情涉及萧寻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理智!

    不过我还是做了安排。我派人传话回宫,说大皇子妃孕身不适,安宁寺环境幽静,想留在寺里多疗养几日。

    这个理由很合理,不会有人怀疑,何况傅熙近日不在宫中,更没人管我了。

    我的马车向北疾驰,而此刻傅熙应正前往南地。我们就这样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我想起昨天他临走时,抱了我很久,似有千言万语想跟我说,又什么都没说。

    唉,就算他说了千言万语,也终究抵不过萧寻的一封信。

    十、

    一路向北,愈发萧条。一眨眼又是一个初冬,当年我跟萧寻分别时,就是这个时节。

    我生命中的前十四年,是在囚禁中度过的。

    镇月宫是我唯一的活动区域。镇月宫,顾名思义,就是要把我镇住。

    我父皇一生娶了很多嫔妃,却只得了一儿一女:我兄长周启珑以及我周启姳。我降生当夜,天有异象,月亮被天狗囫囵吞掉,只剩一个黑黢黢的空洞。

    所以人们就叫我黑月公主。黑月本来不是我的封号,大家都这么叫,我就真的成了黑月公主。

    我出生后,灾难接踵而至。北方大旱、南方大涝,一边闹蝗灾、一边闹瘟疫。司天监掐指一算,说我是灾星降世。

    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父皇赐死了我母妃,把我禁足在镇月宫。镇月宫建成了一个圆形祭坛状,内外一高一矮两道围墙,我只能在内墙之内活动。

    我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惨的公主,没有之一。

    我没有自由,也没有健康,自小体弱多病,走两步喘四喘,三天一小病两天一大病,每年都要被太医下一次病危通知书。

    不过我得到了还算精心的照顾,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有师傅教我读书写字。

    我也没有朋友,孤独就是我唯一的朋友。

    镇月宫的外墙修得很高,把外面的世界挡得严严实实。正殿前有七七四十九层台阶,我喜欢坐在最高一层台阶上,俯瞰外墙以内的整个镇月宫。白雪公主蹲在我的身边。

    某一天,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那是一个身着铠甲、腰配长刀的少年郎,端正、挺拔地立在内外墙之间,像一株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