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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艳 第116节

    宋湘不想他误会太多,一边转过去扶正珠钗,一边飞快地解释道:“你喝醉了,我想把你推到里面睡,结果被你压了一下。”

    徐简试着回想,确实只能想起自己被人灌酒以及刚刚醒来的一幕,他羞愧急了,手忙脚乱地爬到床下,低着头朝宋湘行了一个大礼:“下官醉酒失礼,还请公主恕罪。”

    宋湘咳了咳,坐到床上道:“无碍无碍,你又不是故意的,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了。”

    徐简连连点头,今晚是不好推辞,以后他一定不会任人灌酒。

    宋湘见他还弯着腰,道:“免礼吧,你我已是夫妻,不必如此客气。”

    徐简耳朵一热,站直前悄悄看向公主,公主回避了他的目光,但面上并无嫌弃或不甘之色。

    徐简的心便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沉默了很久,宋湘主动问道,刚刚那一瞥,她没看到想看的,却看到他过于平坦的小腹,肯定没吃饭的。

    徐简看向窗外,天都黑了,公主肯定已经吃过,他还吃什么吃。

    “多谢公主关心,下官已经用过了。”

    宋湘攥了攥手,只好道:“那便歇息吧。”

    她先躺到了床里面。

    徐简心慌意乱,僵硬地去灭了屋里的灯,只剩一对儿喜烛。

    回到床边,看着朝里侧躺的公主,徐简小心翼翼地在外面躺下,没有去碰被子,他已经很热了,不需要盖被子。

    宋湘默默等着,等了很久,听不到任何动静,还以为他又睡着了,扭头一看,就见徐简可怜巴巴地紧挨着床边躺着,眼睛也睁着。

    宋湘赶紧又躺下,小声嘟哝道:“做什么睡外面?”

    徐简好像得了什么军令,忙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只是仍然挨着床边。

    宋湘知道他胆小,问:“沐浴了吗?之前看你出了很多汗。”

    徐简窘迫得要冒烟了:“洗,洗过的。”

    宋湘哦了声。

    过了会儿,她又问:“那你为何还不来抱我?不喜欢我吗?”

    “不是,下官,下官是怕公主不喜欢。”徐简紧张地又想擦汗了。

    宋湘哼道:“我若不喜欢,为何还嫁过来?蠢死了。”

    新婚第一晚就挨骂的驸马爷委屈了一会儿,随即便狂喜起来,原来公主也喜欢他。

    他一点一点地靠近,紧张无比地抱住了公主。

    宋湘受不了他这磨磨蹭蹭的劲儿,翻身扑过来,主动亲上了徐简的唇。

    看了那么多听了那么多,她早想试试了。

    第120章 (报应,全是报应)

    回门的时候,宋湘带着徐简来了端王府。

    沈二爷、宋氏以及沈牧夫妻也都过来了。

    再见徐简,他已经没了迎亲时候的紧张,而是多了几分羞赧,俊秀的脸上始终带着薄红。

    宋池看自己的妹婿是不会多顺眼的,沈二爷、沈牧也是差不多的心情,虞宁初与宋氏却都很满意徐简。

    有宋氏在,再加上宋湘刻意躲着,虞宁初没找到机会审她。过了几日,等宋湘与徐简搬回公主府居住了,趁徐简去工部当差,沈明岚叫上虞宁初,两人一块儿来公主府探望昔日的闺中好友,如今的新嫁娘。

    沈明岚负责发问,虞宁初笑着在一旁听,宋湘一副“随便你们问我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大家都嫁人了,问题也就更大胆了,沈明岚笑道:“洞房那晚,你们叫了几次水?”

    宋湘伸出两个手指头。

    沈明岚:“驸马爷能耐如何,可让公主登了极乐?”

    宋湘终归还是红了脸。

    徐简看起来呆呆笨笨的,其实很会察言观色,会察言观色,就也会伺候人了。

    她胡乱地点点头,要求道:“只准再问一个,多了我也不答。”

    沈明岚将这个机会让给了虞宁初。

    虞宁初其实想把小姑子那日的问题还回去,可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就问:“妹夫知道你早就知道他是忘尘先生了吗?”

    沈明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她羞过你多少次,你就问这个?”

    宋湘生怕虞宁初反悔重新问似的,赶紧笑道:“他还不知道,过阵子我再逗逗他。”

    跟着她大大方方地分享了她与徐简之间的一些趣事。

    沈明岚啧啧道:“这不就是池表哥与阿芜反过来了吗?真不愧是兄妹,一样的不正经,就会调戏人。”

    宋湘哼道:“至少我跟徐简已经是夫妻了,我调戏他也无伤大雅,才没有哥哥那么坏。”

    虞宁初:“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从五月开始,天气一日比一日地热了起来,虞宁初与沈明岚的身子都越来越重不好出门了,只有宋湘常来端王府、宁国公府走动。

    郎中推测虞宁初会在七月中旬的时候生,虞宁初便没有着急,身子虽然有些不适,却也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宋池位高权重,差事繁忙,但每天早上他都会腾出时间,趁凉快陪虞宁初去花园里散步,晚上回来,宋池则喜欢坐在她身边问她一日的饮食起居,还喜欢摸着她的肚皮陪孩子说话。

    五月底,宋沁那边派人送了喜帖来,邀请夫妻俩于六月二十那日去公主府喝她的喜酒。

    宋池道:“那日我自己去,你留在家里养胎。”

    虞宁初道:“还是去吧,左右女眷们都是坐着聊天,不用我做什么,而且康王妃也怀孕了,她肯定去的,她去我却不去,显得我更金贵似的。”

    宋池亲她的脖子:“你就是比她金贵,千个百个她也比不上你。”

    虞宁初喜欢听他这么夸自己,也喜欢他落在脖颈上的呼吸。

    到了六月二十,因为前一日下过雨,今天倒还算凉快。

    宴席摆在宋沁公主府的水榭,一个个冰鼎放在案席前,小丫鬟们不停地扇着,送来一缕缕凉风。

    “嫂子会不会觉得冷?”宋湘守在虞宁初身边,有些担心地问。

    虞宁初笑道:“哪里会冷,我还觉得有点热呢。”

    宋湘这才放心。

    说话间,康王妃姗姗来迟,她二月里嫁给康王,端午时传出喜脉,如今也才怀两个月左右,压根没显怀呢。

    带着女娃娃来吃席的长辈们刻意都坐得远些,唯恐小孩子惊到两位都怀了身孕的王妃。

    既然都是王妃,虞宁初与康王妃被安排在了一桌上。

    人在外面,虞宁初基本没动筷子,她也不觉得饿,微笑着听旁边席位上的女客们聊天,偶尔也会与康王妃说上几句。

    “哎,我去洗手,你们慢用。”酒席吃到一半,康王妃微微尴尬道。

    虞宁初、宋湘都点点头。

    康王妃由丫鬟陪着,朝净房的方向去了。

    “是不是孕妇胃口都不好,我看你们两个都吃得好少。”宋湘小声与虞宁初道。

    虞宁初想,她是不敢在外面乱吃东西,出发之前在家里先吃了七分饱,康王妃还在害喜的阶段,胃口大概是真的差。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水榭里的欢声笑语突然被一声尖叫打断,众人纷纷停下筷子,有离净房的方向近一些的女眷朝外面望去,忽然有人惊道:“不好了,王妃摔倒了!”

    一共就两个王妃,虞宁初好好地坐在这边,摔倒的自然是康王妃。

    或是出于关心,或是想看热闹,众人急着朝外面涌去,虞宁初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份关系也该去看看,就挽着宋湘的胳膊,在前后都有丫鬟守着的情况下,慢慢地朝外走去。

    还没看到什么,宋氏身边的丫鬟跑过来,对宋湘道:“公主,长公主说了,让您陪王妃在席上坐好,别过去。”

    虞宁初很懂事,不再去凑热闹。

    两人刚刚坐下,康王、宋池、沈牧等与宋沁沾亲的男客都过来了,宋池、沈牧只是快步而走,康王直接跑了过来,一阵风似的从水榭外面经过,奔着康王妃出事的地方而去。

    康王与他的王妃还是新婚燕尔的阶段,感情很好,康王妃又怀了孩子,听闻王妃出事,康王怎能不急?

    他一路跑过来,分过人群,终于看到了被一个丫鬟抱着坐在地上的康王妃。

    听到脚步声,康王妃神色痛苦地抬起头,朝康王望来。

    康王却最先看到了康王妃身下的血,康王妃穿了一条白底的裙子,此时白裙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将记忆深处的一处血淋淋的景象拉扯了出来,康王连连后退,突然双手捂住脑袋往下蜷缩身子,有人想要扶他,被康王重重地推向一旁,紧跟着,康王倒在地上,全身都开始抽搐。

    “快去宫里请御医!王爷常用的民医也请来!”

    宋池与沈牧一起按住康王,冷声喝道。

    因为康王夫妻同时出事,公主府的喜宴提前散了,只剩宋池虞宁初等皇亲国戚。

    这时虞宁初已经知晓了经过。

    康王妃解手过后,觉得有些反胃,想去水榭外面的树荫下散散步,结果下台阶时身边的丫鬟光顾着盯着主子的脚步,自己却不小心踩到了康王妃的裙摆,导致主仆俩一起摔了下去。

    康王的情况就复杂多了,受惊心痛可以理解,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抽搐。

    康王府常用的民医最先赶到,确定康王只是昏迷暂且没有大碍,这便去为康王妃诊治了。不幸中的万幸,康王妃只是动了胎气,孩子还在,接下来只要卧床一段时日小心养着,待胎相稳定了,便可以恢复正常行动。

    康王妃死里逃生,躺在床上偷偷地掉眼泪,想去看看康王如何了,此时又不能乱动。

    很快,昭元帝、郑皇后带着两位御医赶过来了。

    “孩子如何了?”

    郑皇后焦急地问道,传信儿的人说不清楚康王的情况,而康王除了体弱不适合练武也没有出过什么大毛病,所以郑皇后就更关心儿媳妇腹中的孩子,甚至已经怀疑有人要陷害她的儿媳。当她看向宋池与虞宁初夫妻俩时,再焦急的目光也掩饰不住她眼中的敌意。

    宋池恍若未觉,看着姑母宋氏走到昭元帝身边,详细地解释这两场意外。

    一位擅长保胎的御医重新给康王妃检查过,说话与那位民医一致,康王妃有惊无险,安心保胎就好。

    那就只剩康王了。

    另一位御医先去给昏迷的康王诊了脉,又与宋池、长公主宋氏等人仔细询问过康王发病的症状,皱皱眉,拱手朝昭元帝、郑皇后道:“敢问皇上、娘娘,康王殿下以前可曾受过什么惊吓,又或者殿下是否表现出惧血?今日殿下的症状,与受了刺激后的惊厥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