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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也许从唐念夫妇死 去后,那颗绝望的种子就埋进了年仅九岁的小纪韫心里。而他,没能发现,也没能帮到。 唐忻旦去抽了一张纸,轻轻地给纪韫擦眼泪。 纪韫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唐忻旦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恍惚间,时空仿佛交错。 在这一刻,唐忻旦看见的不是十八岁的纪韫。而是那个哭得喘不过气的,幼失怙恃的小孩。唐忻旦说:“对不起,害你失去父母。让你一直活在痛苦里,却从来没有向你道过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 考虑到谢铭扬在家里住着,而他自己也无法长时间和纪韫待在一起,唐忻旦在小区楼下租了一间房。纪韫出院后,搬了进去。 转眼两周过去。 谢铭扬发现,和纪韫频繁接触的唐忻旦,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越来越差。有时候唐忻旦坐在客厅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子都不知道动一下。 谢铭扬真的恨透了纪韫。唐忻旦不是医生,自己也是病人,纪韫却将唐忻旦当做救命稻草,带着唐忻旦一起深陷泥潭。 谢铭扬早就看过唐忻旦手机里的短信,他知道,唐忻旦对纪韫父母的死,心怀愧疚。 但,那些是唐忻旦的错吗?不是。 谢铭扬试了很多次,劝唐忻旦直接把纪韫送去住院,唐忻旦却像是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一样,总也不肯。 眼看着唐忻旦越来越消瘦,整个人状态越来越崩,谢铭扬真是恨不得纪韫那时就直接死掉。救回来做什么?救回来拖死唐忻旦吗? 说他冷血也好,没有同情心也好,谁伤害唐忻旦,他就会和谁拼命。 奈何纪韫特殊,他根本动不得。 纪韫对唐忻旦捅刀的事,谢铭扬一直耿耿于怀。 他想过让纪韫进监狱,可他为唐忻旦挡的那一下,手上虽然流了很多血。但要是做伤情鉴定,大概只够得上轻微伤。 至于从蓄意伤人方面入手,他先120人员一步进屋,他是目击者。但后来纪韫几乎都快死了,大家都急着救人,孰轻孰重,不用说。并且那时候唐忻旦整个人都濒临崩溃,他自然要先照顾唐忻旦。 就算想过后起诉,他也得顾及唐忻旦的意愿。 所以,在谢铭扬看来,纪韫伤害了别人, 却完全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还能凭借道德绑架,拉着唐忻旦共沉沦。 这天晚上,唐忻旦做好营养汤,拿保温盒装了,出厨房。 谢铭扬堵在厨房门外,静静地看着他。 唐忻旦的下巴尖得吓人,抬头看谢铭扬,看得谢铭扬心里难过到要发疯。 谢铭扬从他手里拿过保温盒,说:“你休息吧,让我去送。” 谢铭扬那么讨厌纪韫,每次看到,恨不得吃了对方,唐忻旦自然不答应:“不用,我自己去。” 说完,要从谢铭扬手里拿回保温盒,谢铭扬避开,坚持地说:“我去。” 唐忻旦很困很累,偏偏谢铭扬要和他作对。他说:“扬扬,别闹了。” 闹?到底是谁在闹? 谢铭扬被他的执迷不悟刺痛,说:“明明你是受害者,却打算一心一意,给潜在杀人犯当牛做马吗?” 唐忻旦一愣,反驳说:“他不是杀人犯。” 谢铭扬把左手伸到唐忻旦面前,摊开,露出手上狰狞的疤:“是不是刀子没有捅在你身上,你就对他想过要弄死你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忻旦露出痛苦的神色,下意识地说:“对不起……” 谢铭扬抓住唐忻旦的肩膀,入手的触感让他心里好疼。他咄咄逼人地问唐忻旦:“匕首是你拿的吗?不是你拿的,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唐忻旦往后缩,谢铭扬向前一步,逼得更近:“那场车祸,人是你开车撞的吗?纪韫和你前任上床,是你逼的吗?他自杀,刀子是你捅的吗?” 谢铭扬逼得很紧,一句高过一句。 唐忻旦退到了墙壁前,避无可避,有些求饶地说:“可以先不说这些吗?我还要……” 看他变成这样,谢铭扬的心好痛啊。像是胸口被挖出一个血窟窿,有人伸手去捏他的心肝,捏得血rou模糊:“无时无刻不在道歉,甚至梦里都在道歉,你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道歉?!仅仅是因为你侥幸活下来,就什么都是你的错吗?!” 谢铭扬捏着唐忻旦肩膀的手,因为愤怒和心疼而微微颤抖,他问:“那次的微博热搜,你是知道的吧?你宁可卸载微博,也不想着澄清!” “他自杀之前,还想要通过舆论再伤你一次。明明 也是他抢了你前任,你为什么不澄清?!” 谢铭扬一双眼睛大睁着,几乎是血红的,他问唐忻旦:“动刀杀你,舆论杀你,你还要保护他吗?” 唐忻旦痛苦地说:“他病了。” 谢铭扬再也忍受不了,忽然像是喷发的火山一样:“那你呢?”他把唐忻旦拉到储药的抽屉旁,“啪”地打开,拿出里面的药拍到唐忻旦面前,“那你呢哥?!” “他生病了,就什么都有理了!需要别人护着了!那你呢?你就没关系了?!” “你要是真没关系,倒是好好地睡一觉给我看啊!” 唐忻旦不讲话,谢铭扬把他拉到体重计前:“你站上去,看看自己到底瘦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