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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同修身量未足,远远未满十八,本没有资格参加。可是,君鹤啸似乎一开始就对她另眼相待,居然网开了一面将她也带了进去。 执剑长老那时年轻,一心只想着寻宝、增加修为,根本没有在意这多出来的一个人。 可现在再回想起来,那同修……那姑娘再长大一点、长开一点,岂不就是未来的中都君山君氏一族的当家主母——霍烟吗?! 原来霍烟让君氏一族的灵脉重现生机,其使用的法阵,大有可能便是脱胎于魔尊的禁术。 此禁术诡异,只怕还要付出血的代价。 这几十年来,各个宗门每年都有多名外门弟子下落不明,便是最好的证据。 而在这中都君山,也一直流传着一个恐怖的传说——每当月圆之夜,都会有一名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全身鲜血流干而亡。族中人即使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还是始终无法追查出真凶。 直到后来,君鹤啸坐上家主之位,族内动荡渐渐平息,此事件发生的也越来越少,渐渐便不了了之了。 可谁知,最近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先是少主霍书衍失踪,后又是大批前往未名湖历练的少年修士身陷险境。 此事简直与当年之事如出一辙,这法阵难道真的与君氏一族快要衰竭的灵脉有关?!难道也正如红衣魔头所言,这一切都是君鹤啸暗中所为?! 正如此想着,就见红衣男子敛起长袍,好整以暇地半靠在漆黑宝座之上,漫不经心道: “君家主要不是老态龙钟、说东忘西,只怕定会发现,此地的法阵可与当年秘境之法阵如出一辙哦。而能把那样繁复之法阵,如此完美地一比一复刻,你觉得光凭霍烟一人之力可以实现?” 君鹤啸握紧长剑,面沉如水,一语未发。而躲藏在暗处的云森森却明显发现他的眼珠子变红了。 只见那眼眸血光浮动,煞气森腾,看起来倒是与魔族的血眸有几分相似。 云森森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霍书衍乃是半魔之子,那他的魔族血统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君鹤啸便是潜藏在修士之中的魔族?! 但是从其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又对魔族深痛恶觉,似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推论又不能成立。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云森森与在场一众修士一般默不作声,全神贯注地听着那红衣男子接下来说的话。 而那红衣男子接下来的话更如石破天惊,让人大跌眼镜。 他道:“当年霍烟会死,便是她终于发现你的阴谋,不愿再为虎作伥,想要逃离却又被你胁迫回归。她也试图反抗,将当年自己所设的法阵一并毁去。可结果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你提早发现了她的意图……” 说到这里,红衣男子顿了顿。 云森森却骤然感到一阵心悸,只觉得自己一颗小心脏揪痛不已,仿佛已然痊愈的心脏病又要发作了。 用力按住心口,迅速抬头,她只见那红衣男子眼波流转,血眸之中似燃起熊熊大火,便要将这浑浊世间一并毁之一炬。 所以……一定是你吧?! 云森森一边熟悉地深呼吸平复心绪,一边捂着胸口,缓慢地朝着宝座之上的男子靠近。 无论如何,她都将永远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不离不弃。 而眼见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过来,红衣男子虽依然不动声色,但一双赤眸紧紧地盯着了她,仿佛就要将她吃干抹尽、拆骨入腹。 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修长苍白的手指,接着又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霍烟通过改造魔尊留下的禁术法阵,创造出了一个可令万物重生的生灵阵。 这生灵阵神奇无比,居然有起死回生逆天之效。 但世间万物既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它物体。 这要是云森森知晓,定会发现这便是能量守恒定律。 也就是说,要让一个将死之人、或者将死之物重新焕发生机,便需要其他生物的生命进行填补。 若救的只是一人,或者微小的事物,那凭数人之力,分散取得自然也无大碍。大不了被取能量之人一时之间体质虚弱,多多修养时日也便好了。 但是,霍烟如今设下的法阵,其目的可是要令一整座灵脉恢复生机,所需要的能量可想而知。 所以,但霍烟见到那么多年轻鲜活的生命,一个接着一个在她的面前消逝,她整个人也陷入了无比自责与内疚的情绪之中。 而她原以为只要令君氏一族的灵脉恢复生机便可,可谁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当老家主与君鹤啸见到灵脉在生灵阵的运作之下,越来越生机勃勃、灵气充裕,他们又如何肯仅仅止步于此。 于是,当君鹤啸提出使用生灵阵,将这灵脉进一步壮大时,霍烟第一时间便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光为了让灵脉恢复生机,便已经榨干了许多少年的鲜血。要是答应君鹤啸的要求,再次扩大灵脉,不知还要死多少年轻的孩子。 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霍烟做不到。 她原想着灵脉生机已活,接下来便好好将养,日积月累,百余年之后,君氏一族的灵脉定能够延绵不绝,造福万民。 但是,君鹤啸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