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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宁跟莫云并排之后,两人就走到莫侯爷的身后面去了。 莫天奉自认耳力还行,但是奇怪就奇怪在,他竖起耳朵去听两个孩子谈了什么,尽然听不真切。 只有元宁的话语中,偶尔有些重点被他抓住。 比如:伤口溃烂……恶化…… 不会是有毒吧……你没找大夫……自己胡乱处理…… 莫侯爷心里猫抓似的好奇,他放慢了脚步还是没能听清楚到底受了个什么伤,在哪里伤的? 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了元宁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目光落到莫云身上时,不满哼道:“武功是你爷爷手把手教的,什么人能让你落于下风?受伤中了毒还不敢让人知,无用至极!以后出去别说你姓莫!” 莫天奉就是这么个性子,除了莫尧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习武例外,他对莫云莫烽这两个孩子都要求极为严格,当自己手底下的兵训。 这会儿也忘了是在元宁面前,分毫没打算给莫云留面子。 莫云闻言,只是极轻地自嘲道:“是,我无用。” 他涵养当真很好,即便如此也没有甩手便走。 只是这话之后,父子之间气氛明显更僵了。 后来剩莫云和元宁走在一起时,他才问她:“方才为何那样说?” 他明明没伤…… 元宁把食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嘘’的姿势,让他跟自己躲到庭院角落的大水缸之后。 过了一会儿,能隐隐听到敲门声响起。 这院子是莫云的住所,他小心翼翼抬头去看,敲门的人正是莫侯爷。 莫天奉敲了两回,六声。 始终没听见有人应答,便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莫云绕是再有教养,此刻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都已经到可以成亲的年纪了,自然不喜欢有人趁他不在还进入他的卧房,就算那人是他父亲。 何况,父子之间连坐下来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都很少。即便莫云在屋里给开了门,也不会请他进去,他只会走出来听对方的吩咐。 本就焦躁烦闷的心情越发不耐,莫云突然有种冲动,想直接过去现身,刚好堵住房间的莫天奉,他憋着藏着的情绪急需一个出口发泄。 元宁却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温软的嗓音安抚他:“等等。” 莫云最终没有起身,莫侯爷大概是看他不在。 只进了房间一小会儿,很快就离开了。 等到莫天奉离开,元宁跟着莫云一同起身。莫云忍不住回屋去查看,元宁则站在门外等着。 片刻后,莫云从屋中走了出来,脸上焦急的神情散去,多了几分意想不到的茫然。 不等元宁问,他就伸出手给她看自己手心一个碧绿横扁的小瓶子:“我方才以为他……结果发现了这个。” 莫云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要急着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元宁看。 元宁已经问出了十分合他心意的问题:“表哥,这是什么?” “治伤药,这种是能解毒的……” 练武之人伤药都是常备的,但是莫云记得很清楚,这瓶药并不是自己的,往日并没有。 也就是说方才莫侯爷推门进去,没看到他,就悄悄放下了这个。 走之前还给他把卧房的门拉好紧闭,仿佛从来没有人进去的样子。 莫云说着说着,与元宁相视一笑。感觉到连日来萦绕在自己心口的浊闷之气,在顷刻间消散了。 他道:“……多谢!” 没人知道,莫云心头有一个结,他几年前与齐王府世子发生冲突后,才变成如今这样。可他越是端方守礼,越让人难以发现,他其实是在赌一口气。 小时候他比莫尧还皮,老是被他爹打骂教训。如今莫侯爷对他甚少管教,连眼神都不怎么分给他。 莫云最近甚感迷茫,他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 为何司徒文觉无理取闹,他父亲齐王依旧不问对错护着他,自己却从未被这样对待过。既然莫侯爷眼里容不得沙子,从前因为他跟司徒文觉打架而罚他,现在却又说他当街打架,打的好? 其实莫侯爷是认为,莫云的武功好,又占了武将世家的便宜。京城这些世家子能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他天赋高,莫侯爷怕他骄傲,从不曾夸过他。又担心他会自得好身手,用以欺负弱者,所以只要莫云跟人动手,他便算作是他的错。 但上次莫云跟赌坊的人混斗,是为了元宁。这让莫侯爷看到自己儿子的另外一面,他分得清是非。或许莫侯爷早已经忘了从前那次,他亲手打碎了孩子对父爱的期盼和自尊。或许他后来后悔过,但是他没有说。 总之,一个不说,一个不问,父子俩之间的疙瘩可以延续十年百年。 不过莫云现在突然觉得答案不重要了,他把那碧绿瓶子好好揣在身上。 难得能感觉到,他性格刚硬似铁的父亲表示关心。 莫云突然垂眸笑了笑,他有很多话想问元宁。 但是话头到喉咙转了一圈,最终挑选了无关紧要的一个:“母亲问我,你是怎么让三郎那样喜欢你的?” 闻言,元宁反问:“莫尧喜欢我吗?” “自然,他每日都盼着你来,对我们没有对你那样热切亲近。” “那你难道没有问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