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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曲是谁唱的, 他心里心知肚明哩!谢方思佯装生气地在他肩膀上拍一下,嗔道:“谁和你说这个了!”又自顾自说下去,“我倒是觉得这场独角戏,精彩的很,又叫人唏嘘得很。” 李言骨子里是直来直去的, 恐怕不能体会电影中委婉含蓄的美感, 不置可否道:“她不说出口,也不采取任何的行动, 当然就是一幕独角戏, 这有什么可唏嘘的。” 谢方思诧异道:“男主人公有未婚妻子呀, 即便再喜欢,怎么能说出口呢?”一双眼睛直瞅着他, 简直怀疑这一个钟头的电影,他有没有好好地看。随即又想到他刚才的神情,总觉得带着自矜得意的意味, 顿时了悟了,好笑道:“是是是,要论行动力,电影里的人哪里能和你相比呢?你是最不爱演独角戏,什么话都要说出来的。”讲到这里,徒然涌上一阵羞怯,挽着他的手臂不说话了。 她不说的话,自有李言来说。他眸光向下,凝视着谢方思的头顶心,珍爱道:“是。不过这到底是两个人的事,你没有让我唱一出独角戏,我是很知足的。” 他二人依偎着走出光明电影院,正商量着接下来去哪儿,刚到马路边上,只觉得对面有一处很热闹的所在,不断有衣着体面的客人进进出出。仔细一看,原来与光明电影院相隔一条马路,就是曾登过报纸的明星剧院。他们来时直奔光明,倒没有留意到呢。 如今俞曼川与白海棠的电影同时期上映,各大报纸都争相报道,明星剧院曾邀请白海棠来剪彩,此时着重宣传的,当然也就是她的电影。只见剧院的木质旋转门边上,就挂着一幅电影《玫瑰之夜》海报,海报上远远近近站了几个人影,最近的一个,就是穿着时装的白海棠了。 谢方思是太久没看见她的脸了,一时间,像掉进回忆的漩涡里,有些看痴了。 她的异状,李言没有不能发觉的,便单手将她搂近了,贴靠到自己怀里,道:“你不是说,第一次看电影就是你请的我吗?不如我现在回请你一次,我们再看一场,怎么样?” 对于白海棠的电影,谢方思本来就很想看,此刻李言主动提出了,她当然忙不迭地说愿意。两人刚从一家电影院出来,走过一条马路,紧接着又进了另一家电影院的大门,若是有旁人留意到他们的举动,大概要觉得稀奇吧。 明星剧院因是新开的剧院,装潢摆设都更加摩登,休息厅里还提供茶水点心,价钱也更贵一些。故而学生的身影就少见了,多是打扮时髦的男女,即便有看着年纪小的男女同学,也显然是少爷小姐的做派。 这样一家新店请白海棠来做金字招牌,也可从侧面证明她在电影行业里,是大获成功了。 电影开映了。这一场也是爱情片,只是比起上一部的沉静细腻,它要明丽许多了,甚至加入了外国式的喜剧元素,后座坐了几个女孩子,时不时有些笑声传来。谢方思对剧情兴趣不大,单纯是冲着白海棠才来看的,白海棠出现时,她便看电影,没有她时,便侧头悄悄地看李言。 电影过半时她又一次偏过头,却发现李言靠在椅背上,幽暗的光线正勾勒出他阖上的一丛睫毛,他竟是睡着了。 这一下足够谢方思稀罕的了,她见惯了李言日常的可靠稳妥,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还没怎么见过他这样稚气无害的样子哩。这样说大概有些不妥,但谢方思实在涌上一种对待小猫小狗般可怜可爱的心情,连放在幕布上的心思都被拉回了大半,只顾盯着他瞧。 直到电影放完了,四周的观众或离场或议论地发出声响,李言才被吵醒了一般,迷迷糊糊地转醒来。 他醒来时微拧着眉头,很快便意识到当下是什么情形,动作一滞,极力得要掩饰自己一度睡着的事实。他极快地调整了神态,这才故作自然地扭头去看谢方思。他料想,谢方思很关注这部电影,兴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想不到刚一转头,就见谢方思笑吟吟地,手肘抵在座椅扶手上,支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打量自己。他由睡到醒的种种,都已落入她的眼睛了。 李言心里不由地一乱,唯恐她不高兴,亦或发现自己在艺术上匮乏至极的审美细胞。可是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又实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他轻咳了两声,想将这三分窘迫掩饰过去,下一刻,却感觉到太太搂着自己的胳膊,贴靠了过来。 谢方思像是发现了件颇为有趣的事情,兀自咯咯地笑着,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从不请我看电影了。”说完,又忍俊不禁,将脸紧贴在他肩头,小声地嘀咕道,“真可爱。” 李言见她的心情这样愉悦,虽然不解,但还是很松一口气。被戳穿了心思也不懊恼,轻轻捏着谢方思细滑的后脖颈,似笑非笑地道:“可惜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你要反悔吗?恐怕来不及了。” 谢方思才不反悔,两人亲密地嬉闹过一阵。一看手表,已是傍晚五点多钟,是时间找个地方用晚饭了。 只是去哪里呢?谢方思有些犹豫不定,李言道:“你不是想吃点冰冰凉凉的东西吗?那就去番菜馆,那里有霜淇淋和果子冻。”于是携着手,去了就近的一家高级番菜馆。 他们坐在角落靠窗户的一处座位,很不打眼,唯其是很偏僻的所在,便显得格外静谧,还可以透过窗户,欣赏夜幕下由闪烁的霓虹灯勾画出的美景。一顿晚餐吃得舒适又愉快,饭后,李言去会账,谢方思便去了一趟盥洗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