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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能够反驳,只是低了头,受教似的道:“好吧,我记住了。” 谢方思说完这一句话,也就沉默不语。李言直觉她的态度,一下拘谨了十倍不止,便意识到是自己的话让她起了误会。他全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想到她一声声的“李先生”之下,兴许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晓得,心里就泛出一点酸。 他压不下那一点酸意,忍不住说了这一句,现在倒开始后悔。 李言墨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却不知道怎样去挽救,只觉得过去长长的二十七年中,找不到如此又窘又悔的时刻。却不能不说话,不说话,这个错误,永远不能够解开了。 他在想着心事的时候,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只管不断地抚摩着。刚要开口道歉,就见谢方思抬起了头,脸上窘迫的红晕未消,却还是抿出一个笑容来,道:“哪怕从前不算,如今知道了姓名,也算是朋友了吧。我请李先生吃饭,也就不为过了。” 竟是将这个僵冷的场面,硬是给缓和了回来。 李言徒然被她从懊恼的心情中解救出来,像是心里正慌张微颤着,冷不丁被一双柔软的手给捂住了,不能不对她的解围生出好感。他也不想敷衍过去,直白道:“我绝没有说你我不是朋友的意思,我的意思,”很难得地支吾了几秒,“我的意思是,你没有知道我名字的途经,就由我直接告诉你。” 谢方思脸上的惭愧之色果然消散不少。 李言也恢复了淡定,道:“既然是朋友,我没有让女士付钱的道理。何况上回误把谢小姐捉去了警察厅,扣留了许久,很应当向你赔个不是。” 谢方思对于警察厅的经历,对他只有感谢,何来埋怨之说?只是他态度很坚决,自己再同他挣着会账,反倒别别扭扭。便微笑着答应,却说:“我受你的请客,并不是为你说要赔不是。是我自己不凑巧,偏偏去到那个茶馆里,你还我一个清白,我还要怪你吗?设若换一个人,恐怕把我扔进监牢里的可能,也是有的,是不是?” 李言听着,默默微笑了一下。 两人既然达成一致,便叫来西崽点餐。等大菜送上来,便各自拿了刀叉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嘿嘿嘿嘿嘿(←姨母笑) ☆、第 22 章 因为是晚饭的钟点, 原本冷清的咖啡馆二楼,倒陆续坐上来不少客人。或是年轻的亲密的男女,或是大人带着小孩子, 彼此都在轻松地谈笑。他们两个默默吃饭的混在其间,反倒显得古古怪怪, 独成一种情形。 谢方思甚至想,在别人看来, 我们两个闷不啃声各吃各的, 像不像正在闹感情危机的男女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自己先就觉得好笑,心想还是说话的好,便开始思忖可聊的话题。 这时候, 反倒是原本默默吃饭的李言先开口了,闲谈道:“谢小姐,你说自己是异乡人,家住哪里呢?” 谢方思答曰南川。李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你来沪上, 是访亲戚吗?我看你在冯教授那里每日的点卯, 似乎有安定下来的样子。” 谢方思回答:“没有亲戚在沪上,我来访一个朋友。”刚说完, 又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道, “你这样一句一句地问话,我恍惚觉得这里不是咖啡馆, 而是变成审讯室了。” 李言手上无意识地将刀叉捏得紧了一紧,抿着嘴唇,苦笑道:“那我们谈些什么呢?” 谢方思忽而想到一点, 眼里溢出可亲的笑意,道:“冯教授说,李先生是太不苟言笑了,所以小遥遥才很怕你的样子。你知道一点吗?” 李言大概也想到了遥遥每每看见他就跑得飞快的模样,活像见了黄鼠狼的鸡仔,脸上露出很莫可奈何的笑意,无奈道:“恐怕不止如此,许多长辈都爱拿警察抓人的话来吓唬小孩子,她周围也就我是个警察,难免要害怕我。” 在李言这一边,因遥遥是个小姑娘,当然待她格外的宽容,随便她怎样又逃又躲,都从不生气。相反,每每见她迈着小短腿躲开,倒觉得小女孩是很可爱的。只是若再要求他特意去哄她讨好她,又觉得没有必要。 谢方思听了,心里冒出一个好玩的念头:别人家都拿警察作吓唬小孩子的手段,那么李言身为警察,往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小孩子,那怎么办呢?岂不是要亲身上阵,拿自己的权利去吓唬人吗? 她自己虽然觉得有趣,只是贸然对一位不大熟的先生说未来孩子的话题,似乎很失庄重。便兀自笑意盈盈的,将这个见解藏在心里,不对外宣布了。 由遥遥这个话题而起,又向他询问了沪上一些踏青的好去处。因为自己误入过烟馆,虽然觉得处处透着古怪,但实在也没有想到烟土上去,便也求教了贩卖烟土之处常用以掩人耳目的手段。聊到后程,已是很和谐的气氛,与别桌年轻的男女朋友相比,竟毫无违和之感。 李言自知很沉闷,话也少,想不到和谢方思闲谈起来,可以说这样多的话,还不烦腻。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已然承认,自己是很偏爱同她相处的。 这一次别过之后,两人因为陈嫣的关系,比之前多了许多联系。第二天下班后,谢方思又专程候了李言一回,询问陈嫣的消息。 李言实在是位迅速的行动派,当即告诉她,人已经送去了戒毒所。按理说,人家自己有钱,情愿花钱抽大烟拆坏身体,即便是警察也管不了。只是陈嫣的舅舅舅母,另犯有贩卖烟土的嫌疑,便被一并扭送去了警察厅。等审讯完了,预备强制送去另外的戒毒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