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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瑮听了不禁心疼起来:“那岂不是很累,每天有一半时间都围着灶台转悠。” 以宁回想了一下说:“其实还好,有的时候几天才做一回饭呢,都有东西吃,山腰上有个南山寺,寺里的玄空师父是天歌的师父,他不会让我们饿着的。” “我以为你在山里就是养病呢,没想到还要自己过生活,这么苦,身子怎么养好的?” 以宁笑了:“苦?哪里苦了,和王爷厉兵秣马保家卫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生活嘛,说苦中作乐有些矫情,不过有些事情即便麻烦,也得亲自做过才知道其中的乐趣。” 萧瑮点头,想起两个人坐着一起吃李子那天,以前吃这些东西,都是丫头剥好了,连核都剔干净才端上来,那次和她对面坐着,一边聊天一边学着她的样子自己动手弄来吃,感觉的确有些不同,吃到最后,手也脏了,嘴也脏了,却一点也不厌烦,那种新奇感觉,到今天都还记得,如果有机会,也许可以过过那种生活,只要有她在身边,即便疲惫也会觉得很有意思吧。 萧瑮想象着两人漫步山间的画面,随口问:“你大师父懂医术还是二师父懂医术?” “大师父懂医术,玄空师父也很厉害,经常给山下的人看病。” 两人吃饭,偶尔聊几句,快吃完没吃完的时候,方佺来报:“禀王爷,京里来消息说,太子携太子妃也往平城来了,大概今天晚上或是明天一早到。” 以宁不禁嘀咕:“这是跟着我们来的呀,太子来做什么?” 萧瑮吃完,放下碗筷说:“哼,能来做什么,看着我呗。” 以宁皱眉:“还要他亲自来?把太子妃也带着?” 萧瑮轻笑:“大概是皇后看我把你带着,以为我要耍什么花样,让太子有样学样地跟过来,叫太子妃接近你呗。” 以宁听了心里直打鼓:“那咋办,她要是来和我套近乎,我该怎么办?”以宁拿手推了推萧瑮的胳膊,问他该怎么办,萧瑮捏住她葱白的手指把玩:“能咋办,陪陪笑脸,说说好话呗。” 以宁撅着嘴,不大高兴地抽回手:“出来玩儿的,怎么还遇上这档子事情,要是她来找我,我心里不高兴,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得罪她,王爷可别怪我。” 萧瑮笑嘻嘻地说:“行,你随意,看不惯就骂,受不了就打,不就是个太子妃嘛,出了事儿,为夫给你担着。” 以宁被他逗乐了,轻捶了他两下:“就嘴上能。” 萧瑮握住她的拳头认真说道:“当真来找你,就随便应付应付,反正我带你过来就是来玩儿的,也不用防着她什么。” 以宁点点头,起身和雪海收了桌子,雪海他们一直在家里的,萧瑮回来之前就吃过了,方佺几个后回来的还没吃,以宁帮着雪海弄给他们吃完才洗手进屋。 萧瑮坐在屋里看文书,以宁进来见他满面愁容,走近轻声问:“问题很棘手吗?” 萧瑮合上册子不想再看,揉了揉头叹息道:“事情倒是不急,是我心里急,早一日定下就赶上一日。” 以宁站到萧瑮身后,用手轻轻帮他按头,想起今天在药铺前看到的事情,小心问他说:“听说今天军营里面有人中毒,有这事吗?” 萧瑮有些惊讶,方佺他们是不会多嘴的,抬眼问:“消息传得这么快?” “我也是碰巧知道的,下午我们在街上,有位军官到药铺去找郎中,我正好在门口听见了。怎么样,严重吗?” 萧瑮又闭上眼睛:“一帮兵卒子贪嘴,在山上弄东西下来吃,毒还挺厉害的,十几个人里面,有一个差点没救起来。” “山上野物多,难分辨,就没交代他们要小心?” “平城营一向管得严,鲜少出这种乱纪之事,今日这事儿巧也巧,不过说不上什么。” 以宁又问:“军医很少吗?十几个人也顾不过来?” “随军的医官有四五个,另外懂些医术药草的医工也有许多,只是各自擅长不同,医术有高有低,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请了当地的郎中才知道毒物为何,怎么解法。” 萧瑮按照实情给以宁讲,他没有在意,以宁倒留了心,忍不住轻叹:“王家真是无孔不入啊。” “小人行径,上不得台面。”萧瑮感觉被她套了话,自觉好笑,“你这一瞥之下,还瞧出门道了?” 以宁笑笑,觉得在他面前讲这些话实在是班门弄斧:“一点点啦,我瞎想着玩儿嘛。” “同我说说。” “今天我们遇见的那位请医的军官,有些奇怪,关乎人命,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看上去实在平和,不急不催,也是那些中毒的人命大,若是晚了,真就死了。你一来平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这事算不到你头上,大概也是针对你故意为之,营中的将领无故受牵连,会不会对你有怨言?权力嘛,该你的你不推辞,名不正言不顺的你也从不动心思,所以你在军中这么多年,不急不躁,不升不贬,求的不就是人心?小人挑事儿不是要嫁祸,而是离心,除了王家,还有谁这样见不得你好?” 萧瑮静静听着她说话,内心的躁郁渐渐平和:“我的事情是不是很无趣?” 以宁见他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知道他已经放松很多:“身在其中的自然乐在其中,你有苦闷的事情可以和我这样半在局外的人聊聊,不要总是自己烦恼,不得疏解,会郁结于心,脸要皱发要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