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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瑮点头:“你是怕,王叔对梧桐有意?” 以宁皱眉:“他的心思,还不够清楚吗?你做他侄子二十几年了也没多熟,我与他更是初次见面,他根本就不是跟我们两个熟络,是见到梧桐之后才有意来往的,他动了什么念头,你也该猜到。是我不好,不该留他吃饭,我本来觉得他是重情重义,世间少有的好男儿,不过是想认识认识,没想到还惹出事了,是我不好……”以宁心中觉得牵连梧桐,感到很自责。 萧瑮宽慰道:“这事儿,还不好说呢,未必就是坏事。” “但愿吧,起码现在,他在我心里,还不是个坏人,我只求他,求他不要做什么,我觉得不好的事情。” “嗯,别想了,睡吧。” 以宁点点头,到床上躺下,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半夜依然无法入眠,披了件衣服,悄步从房里出来,走到书案边坐下,今天的月亮很亮,屋里面被照得雪白,桌上的书散乱放着,之前整理的十几册基本都看完了,如今都是萧瑮在看,还有最后几本,这位先生的妻子生病了,以宁看得难受,再也没有往后翻,不知怎的,就想看看最后一页,最后一篇会是什么,她借着月色找到最后一本,翻开来看,字字清晰: 九月廿二日,夫人仙逝,无钱治丧,贱卖旧屋,临别坐于堂前,恸哭无泪。 堂前寂寞坠秋露, 月照当年言笑处。 当年言笑人不回, 化作今日瓮中灰。 往后,再无它作,这位先生的生活不是从有了妻子开始的,但是妻子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诗了,以宁心中想到肃王,这十几年他饱受丧妻之痛,今天看到梧桐有多么震惊可想而知,他还算是冷静的,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吓到梧桐,也许可以和他好好聊一聊,听听他内心的想法,就像萧瑮说的,未必是坏事。可能自己对二师父讲的卞叔平的故事记忆太深,有点先入为主了。 以宁正想着,窗外有一个人影闪过,不用想也知道是天歌,天歌走到以宁身边,看她愁容满面,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以宁看到天歌,心里好受了一点:“怎么这么晚过来?” 天歌道:“我先问的。” “没怎么,就是睡不着,王爷在屋里,我怕吵到他,就出来坐一会儿。” 天歌知道以宁的性子,有事绝对不会瞒着自己,她不愿意讲多半是别人的事情,在桌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劝道:“就是神仙还有个三灾八难的呢,人活着要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也怪没意思的,你说是不是。” 以宁点点头,又问她:“这么晚来,有事儿吗?” 天歌从怀里掏出一支镂刻牡丹白铜钗,递到以宁手上说:“我今天在路上看到的,觉得好看就给你买了。” 以宁接过去,仔细看了,笑着赞道:“真好看,”说着用这根钗子把头发挽起来,转过头给天歌看,“好看吗。” “好看。” 以宁把钗子取下,用手仔细把头发梳好再簪上,口中问天歌:“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二师父老讲的那个卞叔平。” 天歌笑道:“哈哈,当然记得,无恶不作卞叔平。” “你记不记得当王爷的卞叔平。” “记得,就是好色贪yin,四五十岁了还要强娶人家小姑娘做妾的那个嘛,太坏了,还把人家的父亲母亲抓起来,小姑娘不愿意就要杀了人家父母,啧啧。” “你说,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比这更坏的还有呢,不过世上总归是好人多过坏人。” 以宁道:“要是有一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边,你说我该怎么办?” 天歌想了一下,回道:“嗯……你要是特别想帮助人家小姑娘呢,就花钱求人,把小姑娘救了,实在没办法,你就告诉我,我去把强抢民女的人杀了,不就结了。” 天歌说的挺认真,以宁也没当是她是玩笑,把她抱住说:“你真聪明,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这下不愁了?” “嗯。”以宁点点头,依然抱着天歌。忽又想起酒家的事情,以宁起身来告诉天歌:“酒家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了,就在南市的穆清坊或者盐市街盘店吧,离我这里不远,那里也热闹,不愁没生意,在那里典个两层临街的楼,大概要个百十两银子,我先给你一百两,有合适的也能先付了定金,给多了你来去不方便,不够再问我拿,行吧?” 天歌道:“好,今儿起,你就真是我的财主了。” 以宁道:“这钱就当是我日后雇凶杀人的酬劳。” 天歌压声轻笑:“哈哈,你若是没人要杀,不是便宜了我。” 以宁拿手轻轻拍了拍天歌的脸蛋儿:“养着你呀,我乐意。”说完转身走到墙边,把墙上挂着的一幅惜时图撩开,原来这里有个暗柜,以宁从里面拿出一个漆木盒子,打开来取出两锭金子,又把盒子合好放回去,走回来交到天歌手上,天歌玩笑道:“我可记住地方了,以后就自己取了。” 以宁笑回:“倒好了,给我省事儿呢。” 天歌站到画前:“怎么放这儿呢,也不落锁。” “我算到你这两天要过来,特意放在这里的,这一处就是偶尔会放些银两,要不每次用点儿都要开几层锁,烦得很,再说,谁还能寻摸到这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