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什么人啊
菜二娘子不放心,转过头说:“金公子云大人今儿可是住在咱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是死一万次也迟了。还是再看看吧。就这么大的菜园,他们能去哪里?” 说话间将灯笼高高举起,手脚慌乱,蜡烛差点被雨雪浇灭。吓得她慌忙用衣袖遮挡。 说得有道理。没事便罢,万一有事儿,真是吃不完的兜着走。 不过金小光书墨一个比一个强壮,而且哪里是真醉了。刚才戏弄她的时候分明什么都清楚。 为了掩饰,她也跟着四处看去。除了灯笼的一点点微弱的光圈之外,整个菜园黑漆漆的,哪里能看得见金小光书墨的影子。 他们是去了哪里呢? 菜二娘子心里越发害怕,金公子比无忧公子还高贵,出了事儿,负不起责。 她坚持提着灯笼沿着菜园小径,边走边小声喊:“金公子云大人。” 实在是杞人忧天。 林株也只好跟在身后有气无力的喊:“金公子,云大人。……。” 喊了几声,也听不见答应。林株便拽着菜二娘子的衣后襟,说:“娘,他们也许已经回去屋里了,我们去睡吧。” 菜二娘子哪里敢回去。男人醉了,作为主人,她的将两位公子找回来,最起码知道他们没事儿。 她自顾自地提着灯笼慢慢走。 林株低头拉闷的跟在身后,她很想自己先回去理理头绪,想明白刚才是抽了什么风。怎么会同金小光那样。 却又不放心菜二娘子。 便小声的咒骂:“该死的金小光,书墨。黑天黑地的道跑什么。魂丢了么?好好的不在自己家里呆着,乱跑什么,。不想活了明儿出门就去跳崖,回去就上吊。害我们。” 她说的很快,菜二娘子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也不敢追问。怕女儿一生气自己先回去了。说实话她虽然在菜园生活了近二十年,却是晚上很少出来。还在这么黑的夜里。 小时候爹常说:女儿家身体弱煞气薄,晚上千万不要一个人夜路,万一被那些个游魂撞见,会上身的,被鬼上身可是要找阴阳法师才能驱走的。 她放慢脚步同女儿并排而行。一边找了个话题说:“你说你爹吃了药会不会好?以后娘会给你生个弟弟meimei么?” 反正药已经吃了,迈开了第一步。就得往好处想。 林株说:“咱公子说了,张太医可是给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医病的。我爹那点小病,小意思了。人家太医说了,最多两年,两年以后娘和爹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到时候我帮娘带孩子。“ 菜二娘子听她说的天真,笑了起来:“你都多大了,还帮娘带孩子?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母女还都有孩子了呢。其实呢娘想要个孩子,也是怕你以后单。女人一辈子就活了娘家的势,娘家没人以后会受欺负的。娘想让你最好有个弟弟,好给你撑腰。” 娘实在是太善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还是在为她打算,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发自肺腑的,都让她很感动。 她也不顾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泥,衣服上也是泥,上前挽着菜二娘子的胳膊说:“娘,一定会有的,只要你和我爹都好好吃药。” 她张了张嘴,想说喝了药好好注意爹的变化。比如对夫妻生活的兴趣。 却是终于没有说出来。毕竟现在的自己才十几岁,给三十多岁的娘说这些有点过分,会吓着她的。 菜二娘子说:“娘是一定会好好吃药的。娘都想好了。哪怕是被你奶奶打死骂死也要将吃药的银子留下来。从这个月起,娘就对管家大人说,我们三口的俸银先给娘,娘的先留过药钱。” 这还差不多,总算有点血性了。自己赚的钱自己做主。 她带着笑意说:“娘,你早该这么做了。” 菜二娘子说:“娘以前不敢啊,现在既然连太医都说爹娘都有病。那就听太医的。吃药就得花钱,人家都说不花钱吃药病不会好。娘想就按太医开的药方吃,就算以后真的不能生,娘也认了。到时候娘还得再抓养一个儿子。不为给爹娘养老送终,就为给你做个伴。以后我同你爹都老了,留你一个人娘真的不放心。” 菜二娘子一边说,一边将灯笼左右照着。 林株再次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看来前世好好做人是对的,让自己遇上这么么好的爹娘。 爹娘这么好,一定的好好报答。所以得好好赚钱,保证他们老来能安享晚年。如果真的会有个弟弟meimei,也好让他们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她再次安慰菜二娘子:“娘,你一定会给我生几个弟弟meimei的。” 菜二娘子满脸笑容地说:“傻孩子,哪里还敢想几个。只要一个就谢天谢地谢菩萨了。” 母女两深一脚浅一脚的说着绕着菜园转圈。猪圈后的墙根处,书墨无奈的看着金小光说:“公子,属下紧追慢追,还是没能追的上。属下看明白了,是三个身影,都很快。” 刚才他低着头弯着腰,屏息凝声的感受着墙外强大的气场。,好不容易离得近了。却感觉墙外的气场散去。他忙起身跃了出去,只看到三个隐隐的黑点瞬间消失不见。 消失在哪个方向都没看清楚,似乎就在黑夜中融化。 金小光长长的叹息一声:“书墨,就算他们不走,我们也奈何不了。算了我们回去睡吧。也害的那母女两辛苦了好半天。” 还在屋里喝酒之时,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在菜园周围凝聚。这股气场绝非一般习武之人所用拥有的,能在黑夜之中摄取天地精华聚成气场应该是有具有王者之势的人才能具备的。凭感觉他觉得就是潜伏很久的前朝小王爷保臻。 夜深人静,他怕自己也会形成气场,被对方感受到,而自行散去。失去线索。便装作醉态毕露。 只是同林株那段纯属意外,他没想到林株会提了灯笼找了过来,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在刹那间很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书墨很想不明白,说:“公子,属下觉得他们是会出现的。怎么就走了呢?” 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好几次,这次终于出现了。,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很匪夷所思。按理说今儿可是出手的最好机会。 金小光忽然像明白了什么,急急说:“走,我们速去金公子处看看。”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到了墙外。 菜园内,林株母女相互搀扶着已经绕菜园几大圈。两人将昏暗的灯笼最大限度的延伸,黑漆漆的菜园里找不到金小光书墨的一点踪迹,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两人抱着一线希望先回屋里看了看,林株的小屋里菜二正在酣睡,摇都摇不醒来。主屋内空无一人, 林株心里害怕起来,菜园里有口深水井。金小光书墨都有点醉意,会不会跌跌撞撞的就一头栽了进去。 那样的一家三口就是想活也活不了了,还会牵连到很多人。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呆了,也不敢说出来。菜二娘子会比她更害怕,说不定还没弄清楚先跳井了。 她紧了紧挽着菜二娘子的胳膊,小声说:“娘,要不我们去猪圈那边看看,说不定在那里。” 喝的醉醉醺醺的也许意识不清,猪圈鸡舍会被他们当做卧室也有可能。 菜二娘子已经吓得没了主意,听女儿这么说,也不说话,抓着她的胳膊提着就走。菜二娘子的惊慌失措,更让林株的害怕起来。 她不敢说掉进水井的假设,只说猪圈鸡舍。 雨雪越下越大,变成了雪珍,落在地上也不融化,踩在上面咯吱吱作响。地面比刚才稍微坚硬一点,路开始更滑。不是稀泥滩里的那种滑而是硬邦邦的滑。 菜二娘子的鞋子已经湿透,脚快冻麻木了,身上的衣服也有点单薄,浑身哆嗦起来。林株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揽了揽她瘦弱的肩膀。 说:“娘,你的衣服湿了,我们换件衣服再找吧。” 菜二娘子上下牙齿磕碰一下说:“娘只有这一身夹衣,棉衣昨儿被你奶奶拿走给来宝裹上了。” 是啊,昨儿一大早林张氏就带抱着来宝过来收鸡蛋,借口天冷来宝穿的少,顺手将菜二娘子刚刚找出准备换的棉袄给他裹上。 林张氏拿走的东西是不会还回来的。菜二娘子原本准备这一两天狠狠心将上次金臻少爷送的布0料裁了,做件新棉袄的。女儿已经说过不止一次,说她穿上新衣服一定很好看,将自己打扮得好看一点,男人才会疼。 可惜还没来得及。 林株停住脚步,将自己身上的罩衫脱了下来,裹在菜二娘子身上说:“娘,披上我的衣服,来,将鞋套套上。” 她不容分说的将罩衣裹在菜二娘子身上,蹲下身子脱下鞋套硬是套在菜二娘子脚上。 娘二俩互相依偎着,提着董灯笼在漆黑的菜园又绕了一圈,还走进了猪圈鸡舍,甚至菜地也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 鬼都没有一个。 没听见狗叫,没看见门开。菜二娘子吓得顺腿一软颓然跌坐在泥地上。 林株忙弯腰想将她拽起来。可是她的气力实在是太小了,怎么拽也拽不起,倒是她自己也坐在了地上。 该死的金小光书墨,死哪儿去了。 她无哭无泪的抱紧菜二娘子。 金小光身份尊贵,书墨也不是一般人,如果在菜园出了事儿,等不到明儿中午估计一家三口就会人头落地,审都不用审。 这个金小光,怎么就什么危险都会带给她。她没事儿他自己有事儿也会带给她危险。 娘二俩抱头坐在冷雨里,雪珍簌簌的落下,灯笼已经被浇灭,周围墨泼般的黑,已经没了恐惧,只有茫然无措。 林株觉得 有种世界末日马上就要到来安静等死的的感觉。 忽然头顶传来金小光很磁性的声音:“大冷天的你们娘俩坐在地上做什么?很舒服么?” 坐在地上做什么?还很舒服么? 竟然还来讽刺嘲笑,简直是没人性,人性泯灭。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一跃而起,伸手对准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巴掌甩了过去,重重的打在了一堵软乎乎的厚实的墙上。 嘴里骂道:“金小光,你还有脸说好意思说我们娘儿两坐在地上做什么?很舒服么?很舒服很好玩儿,来你来试试。” 这么胆大包天的直呼世子爷的名字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还是在这黑夜之中,这么大声!黑夜中走了这么久,她也没敢叫一声女儿的名字。 刚从惊吓中回过神的菜二娘子再次被吓着,已经有点僵硬的身体也灵活起来。她慌忙起身,身子颤颤悠悠的几乎站不稳。却第一时间伸手摸索着抓住林株的胳膊,颤抖着说:“瞎说什么。喊什么!还不带金公子云大人回屋休息。快,快点上灯笼。” 林株的倔脾气上来了。 她气呼呼的将头一偏,愤愤地说:“娘,点什么灯笼。凭什么送他们回屋。他们是男人,两个大男人。我们是女人,两个弱女子。这么黑的天我们忙天忙地的满世界找他们,他倒好。没事儿人一样,还嘲笑讽刺我们。难道地上很舒服,我们娘儿两没事儿半夜坐雪地上玩儿。” 林株说完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双黑夜中也闪着晶莹光芒的双眼狠狠地凭感觉盯着金小光看。 金小光的心一沉。 要知道从小到大,没人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叫他的名字,父侯娘亲也没有过。皇上太子爷都没有过,他们都叫他光儿。金世子。 他眼里聚起一道寒光直直的射向林株,一只手慢慢抬起。 却是一瞬间的气愤被林株及其孩子的毫不掩饰的目光所溶解。还没抬起的手慢慢放下来。 很多年前粉粉的小女孩也是用这样一双纯净透明的眼神无辜的看着他。虽然目光包含的意思不一样,都是那样让他心动到想要保护。 想起来刚才也有点过分了。 他低声对身后的书墨说了声:“送菜二婶子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