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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早晨,旭日东升,阳光照耀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宫里人洒下的水珠,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带有着一股子清新的气息。可就是这样的场景,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良妃之前一直在惠妃手底下讨生活,生前恩宠也不算浓厚,她所住的宫殿与宜妃那承乾宫一比,当真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用句话儿来形容,那便是如同雪洞一般,再加上这漫天的白布黑幡,喷天的烟火气,显得有些阴深深的。 到了大殿之后,诸位阿哥与福晋便自动分成了两堆,按照规矩,寻了各自的位置,开始跪下哭灵。清雅的左边跪着的是七福晋,她的夫君因为腿部有疾,夫妻俩就像是隐形人似的,清雅也甚少见到她,她眼睛红红的,一副好脾气受气包的样子。 清雅正瞧着,只感觉右边的人拽了拽她的袖子,她别过头去一瞧,只见圆宁拿着帕子表面上嘤嘤的哭着,实则冲着灵堂前头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 她为十阿哥生了第二个嫡子之后,腰杆儿挺得更直了,倒有些心宽体胖起来,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挤得有些滑稽,清雅瞧着,差点儿笑出声来,赶紧拿着帕子捂住了脸,这一捂倒好,洋葱水直呛进眼睛里,辣得她鼻子眼睛红红的,泪流不止。 她顺着圆宁的视线瞧去,只见前头的八阿哥一家子,哭得简直就要晕厥了过去,那场面,简直就是感天动地。 尤其是八阿哥,那身子薄得像张纸似的,从侧面看去,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双眼红肿,好一个孝子贤孙。 清雅暗地里觉得好笑,若当真是良妃亲子,有如此表现,那真真是值得赞叹,可那身子里头的是谁,明明就是八竿子和她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云曦,此番做派,当真是演技了得了。 而此前总是嫌弃婆婆出生太低的八福晋,此刻也红着眼儿,哭得好不伤心。生怕拉了八阿哥的后腿,她一旁跪着的敏珠,更是夸张,拉着弘旺的小手,哭得那是东倒西歪。 他们是亲儿子,亲媳妇儿,如此做派还说得过去。 可是老三与老十四,你们哭声震天是为哪般啊?还有四阿哥,竟然拿着珠串儿,红着眼,开始念起了往生咒。 康熙爷站在前头,看着众人如此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实话,良妃去了,于他而言,不过是后宫之中少了一人罢了,他如今正是想要选继承人,这绝对是个观察他们的好时机,现在看来,老四、老八与老十四,果然是不错的。 众人哭了一轮儿,直到清雅的耳朵里嗡嗡的,都是那些做法事的和尚念的咒语声,洋葱水都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时候,康熙爷方才挥了挥手,让众人出去歇上那么一会,换下一波人进来再哭。 清雅觉得自己都快要憋不过起来了,再看一旁的圆宁,还在那里一愣一愣的打着嗝。周围服侍的宫人见状,分别引了众人去偏殿里休息,喝口茶水。 清雅远远地看着,九阿哥站在窗子口那里,冲着她招了招手,她赶忙走了过去,悄声问道:“爷,怎么了?” 九阿哥委屈的嘟了嘟嘴,传音道:“媳妇儿,使了水诀,眼泪是很多,可是眼眶儿不红。” 清雅瞧着他使小性子的样子,差点儿憋不住,要笑出声来,还好九阿哥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清雅只好错了位儿,将那头扭像窗子那边,借由九阿哥的身子挡着,若是被人瞧见了,告上那么一状,那可是死翘翘了。 可是她不瞧还好,这一瞧,恨不得自己今儿个就没带眼睛出门。 “爷,我瞧着四哥有些不对劲,这种时候,他带着个小宫女,到处乱跑什么?” 九阿哥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四阿哥明明性子稳重,老谋深算,哪里会做出这等不合时宜的事情,虽然大家哭了哭,歇了歇,大家甚少注意外头的事情,可是如今是非常时期,难保不会有有心人盯着呢。 大约是中了别人卑劣的招数了!九阿哥陡然想到了适才喝的茶水,与清雅对望了一眼,看来这极有可能是云曦的手段,今儿个可是人家的主场,他们适才也毫不犹豫的喝了水,那时候哭得都快成人干儿了,又想着谁敢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景之下做出害人之事,便一时大意了。 好在,他们还入不了那些人的眼,不是他们要头号毁掉的对象。 “怎么着,帮还是不帮?” 九阿哥沉吟了片刻,传音道:“咱们虽然说是要走,可是凡事还是留条后路的好,万一走不成了,也算是对四哥有个恩惠,他日清算起来,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不过要去得赶快,不然咱们瞧见了他的龌蹉事情,那就不是恩惠,而是耻辱的见证了。他日他发达了,必然恨不得除掉我们。” “既然老天爷让我们瞧见了,也算得上是他的运气吧,就按你说的办。” 清雅传音完,拿着帕子,捂了捂胸口,开口说道:“爷,我觉得有些儿心慌,想要出去走走,你与我同去吧。” 经过门口之时,圆宁看着清雅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清雅摇了摇头:“就是有些闷得慌,出去走走便回来了。” 圆宁点了点头说道:“你别去太久了,一会儿有轮到我们了。若是快开始了,你还没有回来,我便使人去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