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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撑开伞来,笑了笑,“咱们的伞也自有一番风味,只不过你初见洋伞,自然觉得有些新鲜。” “九爷,福晋,兆佳?齐方可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众人正说笑着,便听得前方传来一句清脆的声音。 清雅抬头一看,好一个标志的美男。与九阿哥那略带阴柔的感觉不同,这男子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微微一笑,便让人觉得身心都暖洋洋的,他的声音比一般的男子要来得高亢一些,出口的话,总让人感觉欢心雀跃,真真是个讨喜的人物。 他的皮肤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浓眉虎目,鼻梁又高又挺。红红的嘴唇张开时,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九阿哥点了点头,问道:“可是粤海关的兆佳大人。”他是一个犯了错的光头阿哥,与这些臣工相处总是有几分尴尬。满臣还好,多是盘根错节的勋贵人家,谁不知道谁,到了那汉臣跟前,没有几分底气,可是要被清流鄙视的。 说起来皇上儿子众多,京城里最不缺少的便是黄带子。可是封疆大吏或是像兆佳?齐方这样的执掌海关的亲信,却是不多的。 “正是。舍妹今年被万岁爷指为十三福晋。十三爷得知九爷要来广州,便提前通知在下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原来是老十三的人。九阿哥心下了然。不过,海关的,那倒是为他日后的打算行了方便。想到这里,他便分外的热情起来,“原来都是自家兄弟。日后少不得互相帮衬。我先头里使了家仆前来购置宅院,不若兆佳兄一同前往,也好认个门子。” 兆佳?齐方明显被九阿哥此番举动给弄呆滞了,人都说阿哥们眼都长在头顶上,没想到九阿哥却是这么和气的一人,难怪此人能够日进斗金。朋友遍天下。 他刚想客气客气,却不小心看到站在一旁撑着伞的清雅,顿时有如晴天霹雳。那扯着蓑衣的手。竟然都有些微微发抖起来。 这人,这人…… “这位可是九福晋,恕在下唐突,不知道九福晋可认识介德?” 清雅也愣住了,这人认识她?在什么时候。宫里?还是战场上?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介德正是内人的亲弟。” 齐方挠了挠头,傻笑道:“差点儿忘记了。九福晋也是出自佟佳府的。当年圣上亲征葛尔丹,我与介德兄弟都是圣上亲卫,那场仗甚为惨烈。最后也只剩下堪堪六人。”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便得有些低落。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奇怪的看了九阿哥一眼,又收回视线,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清雅勾了勾嘴角,想来,这齐方是想起当初她假死之前说的话了吧,若是有机会,请助九阿哥一臂之力。 因着九方斋在广州也有分店,这里的掌柜的便早就得了信,在广州满洲人集中的花园北路,给买了个四进的带小花园的宅子,收拾得妥妥帖帖的。甚至连一干人等的午膳,都安排得好好的了。 再看那桌上的菜色,有九阿哥喜欢的八宝鸭子,自己爱吃的酸菜鱼,甚至连蝈蝈爱吃的双皮奶都备齐了。 清雅有些诧异,九方斋的掌柜的居然如此能干!她看了看九阿哥一眼,只见他正与那齐方推杯换盏,好不亲热。 待到众人用膳完毕之后,那些侍卫急着回京复命,忙不迭的便打道回府了。 清雅也不急着整理箱笼,众人舟车劳顿,是该好好歇息才是。 倒是九阿哥一进房间,便冷了个脸,恨恨地说道:“郭世隆与彭鹏真是太瞧不起人了,本阿哥到了他们的地界,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个。”说着又转头去看了看清雅,叹了口气,“真是委屈你了。” 清雅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们都是官场的老油子,背后哪里会没有站着主子,若是掺杂太深,倒是浪费了咱们远离那潭浑水的苦心了。” 九阿哥点了点头,“那郭世隆是两广总督,如今兵屯设在肇庆;那彭鹏身为广州巡抚,连个住处都不给本阿哥安排,就真真的可恨。” “彭鹏?听闻此人刚直不阿,是个能吏。三十九年广州水涝,他还开仓放粮呢,是个好官。咱们只要不犯到他的头上,想来他也是不会多管的。咱们住在自家的宅子里,还便利些呢。爷可想好了,咱们在广州都打算做些什么事情?不能白白来了一趟不是。” “托了年姑娘的福,这全国的米行咱们是要建起来的,先从两湖、两广开始延伸,为此我还将九方斋最得力的大掌柜从京中调了过来。此外,广州临海,是五个通商港口之一,十三行又初建,咱们得开通一条海上通路才是,听说那些洋毛子的钱是最好赚的。” 九阿哥说着,推开窗子四下看了看,拉着清雅的手,又继续说道:“咱们赚银子,是小事,但是最好的是能够将这些银子从明面里转到暗处去,将来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有个退路。先前我想过了,不若咱们另外置产,那些打探消息暗栈也得建起来。” 清雅一愣,这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你可知道多宝斋?” 九阿哥闻言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怎么不知道,每年那多宝斋都不知道坑了爷多少银子!” 清雅俏脸一红,“爷,我就是那坑你银子的人。多宝斋是我的产业,明面上是做宝器古董生意的,可是实际上就有你说的暗栈的作用。那京城的总店的掌柜的,是我的心腹,是个本领不凡的强人,他训练了一批人,可以为我们所用,只不过主要还是赚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