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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情之下,她倒是将自己给安排成了和先前沈姑娘对自己的规划一样的路线。 “可是,”嬴月抬起头,望着眼前气质卓越的女子,声音迟疑道:“这会不会太过委屈jiejie了?” 她身上的气质那么卓尔不群,就算是她都能够看出这位jiejie来历不凡,最起码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可是如今却是要在她的身上安捺上一个被强取豪夺来的妾室的身份吗? 这种事,纵然是她才与蔡琰初次见面,但心中也难免会替她觉得委屈。 听到小姑娘的这话,蔡琰倒是笑了,和刚刚那抹清淡疏离的笑容比起来,多了两分真心,“这能有什么委屈的?不过是说辞之谈罢了。” 她这一生,虽然幼年父亲宠爱,待她如珠如宝,但总体来看却是充满坎坷的。 少时她初初嫁人之际,原以为自己这一生会和夫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可怎奈卫仲道早亡,卫家说她克夫,她是被父亲宠着长大的,自然心气高,不会愿意平白无故受着她们的辱骂,是以便回了家。 后来父亲去世,她原本也就想守着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书卷过日子,可惜就算是这点小小的理想,也不得实现。 彼时天下初乱,匈奴趁此南下劫掠,她被掳走,成了左贤王的阏氏,往后一直生活在北方,这便是时年二十二岁的她的全部记忆。 所以,连真正的被掳走都经历过,且对象还是匈奴,如今只不过是挂上一个“汉人”妾室的名头,为自己寻一个此间身份,又能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只不过…… 想到这里,蔡琰轻轻垂了垂眸子,看着嬴月,心下想着, ……她倒是的确更加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这世间,难能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陌生之人会对你产生善意的怜惜心疼,此般弥足珍贵之情,当是该好好珍惜。 - 另一边。 在对于这郡守府极为熟悉的沈姓姑娘的带领之下,赵括清理这些府中的佣人简直就是犹如无人之境,砍人如同砍白菜。 终于,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院子,两人来到如今已被郡守提升为夫人的那位他及其宠爱的小妾的门外。 听着门的另一边里面男人女人的欢声笑语,赵括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沈姓姑娘脸上的神情。 望着她脸上的一片冷色,于是赵括不禁开口道:“要不然……你别进去了?” “不。”沈姑娘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要看着那女人是怎么死的。”而后一句话音落下,她干脆地一脚踢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大步流星,赵括在后面默默跟上。 走进去之后,在见到沈姓姑娘的那一刹那,房间之中原本正在调笑的一对中年男女顿时就失去了脸上的笑容。 “书、书檀——?!” 一看到自己被送与山贼,算算时间此刻应当是已被献予那伙残暴无比的胡人的大女儿,男人的嗓子不由得都已经开始破了音。 而又由于姑娘身上现在散发着一种凛然恨意,所以显得很是阴沉的缘故,男人竟然朝她问出了一声,“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随后紧接着他抱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有什么不忿不平的去找你二娘啊!爹没想害你的!” 说到最后,不仅仅是声音,连他的人都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而在男人惊惧的这个时间里,赵括已然是拔剑直接砍了刚刚还在和那郡守卿卿我我的女人。 见及此,男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是真的没死,而且似乎是傍上了胡人——若非胡人,他们这一带哪里有人杀人这么不眨眼,而又似乎武艺高强的人呢? 于是他肥胖的身子不由得抖的更加厉害,但口中还是在竭力跟沈姑娘打着亲情牌,“书檀!书檀!我是你父亲啊!你不能杀我!难道你要背负上弑父的千古骂名吗?” 听他这么说,沈书檀直接就笑了,嘲讽的说着,“我又没什么本事,而你也不算什么东西,我杀你一事如何就能够遗留千古了?”还留千古,她这没用的亲爹是在做什么美梦? “不过,”随后她声音幽幽的说着,“我的确不会杀你。” 话音落下,沈姑娘转头看赵括,对他到底是选择采取了和贾诩一样的称呼,开口道:“赵将军,可否借剑一用?” 听到这句话,少年虽是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姑娘,但口中却是在警告着她:“我先说好啊,砍几下出气也就罢了,但现在你还不能杀他。”这是先前贾诩特意叮嘱过他的话。虽然说,就算她想杀了这郡守,他也能够及时拦下就是了。 ……不然怎么能这么放心的把武器交出去呢? “我有分寸的。”听此,姑娘接过剑,如是回道。 同时,她的心中忍不住想起先前在上午时贾诩来找她之际,同她说过的话。 “姑娘何苦为了这样的一个生父,而手染鲜血,纵然天下少有人知,可也是的的确确的造就了弑父之实呢?” “先生此话为何意?” “诩的意思是,这天底下有着许多让人活着比死去还要痛苦的法子,他越是在乎什么,越是让他失去什么,而你将其手握,看着他往后余生中无一时刻不是身处折磨,此番岂不是比他就此死去、一了百了来的更加快哉?” “书檀驽钝,还请先生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