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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仍是先前那个破庙,里面供品一个也没有,只有一个大大的菩萨的雕塑,就连先前跟张沽在一起的小乞丐们也不见了踪影,韩凝雪看了一圈,问,“人呢?” 韩文耀耳朵一动,不待张沽开口,指向石像后面,“在那。” 三人转到石像后面,徐老板被他们捆成了粽子,倚着石像坐着,眼睛被蒙住,嘴也被塞了起来。 “把眼罩摘掉吧。” 张沽上前,摘下眼罩。 当光明一下闯进眼里,徐老板眩晕了一下,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见到韩凝雪正站在他面前,又臂环抱着,嘴角着奇怪的笑,那笑,在此刻,颇显诡异。 他打了一个寒颤,不止是因为冷,还有她身后那个不动声色的男孩,那眼神仿佛在说,若敢乱动,要你狗命。 他吞了吞口水,把求饶的话咽进肚里。 从被人绑着开始,他就在想,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为了钱财?那还好说,为了人命,他只有骗骗来当东西的人,多赚一些银子,没得罪过什么,啊不,前几天他还接了一个成色上上品的手镯。 有了这个线索,所有的一切,他都想通了,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孩,手里会有这样上好成色的手镯,为什么偏就到他那去当东西了,一定是因为他太老实,太容易被人欺负了,所以才被人盯上,他呜呜叫着,挣扎着。 韩凝雪指指他,“给他把嘴里的布拿出来。” 一松口,当铺老板呜哇一声,就差当场哭出来了,哭起来太丢人,更何况是在三个小孩面前,他生生的忍住了,调整了姿势,朝韩凝雪下跪。 “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一家吧。” 一看他这态度,韩凝雪乐了,“徐老板这是何意啊,我可没有要害你们一家啊,你这话,倒是叫我听不懂了。”她还没装腔作势呢,他就先萎了,这也太没意思了,想来一定是被墨语吓的。 徐老板一听,这可不像是不害他们一家的说法啊,“小姐,您想要什么,您只管说一声成吗?您别这样玩我啊,我知道您身后在县太爷,您京里也有人,您实在犯不着为难我们,再说了,我也没得罪过您吧?” “是没得罪过,只是,你还欠我五百两银子呢。” 本来,她都没打算要了,反正有那几百两,足够韩文耀上学考试的了,可是,他认错态度这么好,她要是不要,都对不起他。 徐老板听到她只是来追债的,自认倒霉,“您给我松绑,我给您拿成吗?” 韩凝雪摇头,“算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银票在哪好了。” 徐老板交待以后,让韩文耀去拿银票,她则蹲在地上,靠近徐老板,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问他,“墨语姑娘可有问起过我?” 徐老板一听,眼睛转了半圈,生生停下,这小姑娘太聪明了,这样大的局,他倒不知道是她一手计划的,又或者,只是计划中的一小环,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一想到他们都是京里的人,心思深沉似海,忙摇了摇头,摇完,他又点头,坦白能活,“问,问了,她问来当镯子的人是谁,我就说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还问,可见过她?我说没有见过。她又问,长相怎么样,我,我说给她听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就同蚊子哼哼一样,直至消音。 韩凝雪敲敲下巴,看来,今天不方便再去县城了,“她可还问起过别的?” “没有了。”他当时都快给吓死了,问了他肯定记得一清二楚。 “真没有了?” “有,就是让我什么时候见你了,把你留下。我发誓,我真没这样的想法,我若是有,我何必逃呢。”这些京里的大人物,他一个也惹不起,这小孩身后,必定还有什么人在后面看着,什么都不如他的命金贵。 见韩文耀回来了,她朝徐老板一笑,“徐老板,你还真是命好,没说出什么别的话,你们这一家老小的命,算是保住了,你走吧,记得,走得越远越好,无论是谁问起,就说不知道。知道吗?” 徐老板点头如捣蒜,“一定,我一定什么都不说。” 身上绳子一松开,徐老板连滚带爬,跑到马车上,命人赶车,飞一般的逃离这里。 韩凝雪把金氏给她的银子拿出来,交给张沽,“县城我最近是没办法去的,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放心吧,一定帮您办妥。”张沽恭敬的接过银子,一溜烟的往县城跑。 等到人都走光了,韩文耀把银票递过来。 拿到银票,韩凝雪笑得眉眼弯弯,一抬头,对上韩文耀深沉的眸子,她吓了一跳,那眼神,太过陌生,也太过可怕,令人惴惴难安,她咽了咽口水,“文耀,哥哥?” 韩文耀身侧的手,又握又松了好几次,最终松开,“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啊?” “嗯,那镯子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救了江夫人一命,不应该要这么多银子,五百两,已经够多了。” 韩凝雪拿着银子,低下头,眼泪含在眼眶里,将落不落。 他不懂的啊,他若是知道前世自己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他还能说出这番话吗? 韩文耀并不觉得自己错,但是看着她那红通通的鼻尖,还有挂在眼睑的水珠,忽的心疼了,“好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不说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