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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安静下来,沈恕想起和郁松年的初次见面,也是他先看向他,亦是半张侧脸。 不同的是,那时落在郁松年鼻梁上的,是盛夏阳光,此时在郁松年眉眼间的,却是宴会暖光。 成熟了,长高了。 肩膀好像变宽,又像变瘦了。 沈恕不动声色用眼睛描摹着郁松年,直到手机震动,司机给他拨来电话,问什么时候来接他? 沈恕喉结微动,迟疑道:“晚点吧。” 挂了电话,他端起酒杯往郁松年走去。路上隐约听到旁人在议论郁松年,不是多好听的话,但显然并没有顾忌郁松年在现场,又会不会听见。 他们在轻视郁松年,而沈恕不喜欢这样的轻视。 郁松年在沈恕出声之前,便回过身来。和从前一样,郁松年的听觉向来灵敏。 沈恕平静而坦然地同郁松年对视着,没有率先出声,他只是在想该如何自我介绍,郁松年大概不记得他了。 出乎意料的,郁松年对他笑了笑,低声道:“好久不见。” 沈恕看着郁松年勾起的嘴角,有点失神。当年这么多人喜欢郁松年不是没有道理,这人长着一副天赐的好皮相。 许炳章能入赘,也是因为长相英俊,集齐父母优点而生的郁松年,更是好看得叫人心折。 郁松年见沈恕没有出声回应,笑容渐退,他猜想沈恕并不想理会他这声招呼。 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他声名狼藉,来这宴会已经不知听了多少流言蜚语。 郁松年看着面前的沈恕,时光也让沈恕成熟不少,那副眼镜并没有温和沈恕的气质,反而加重了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他从沈元那里听说过沈恕的许多事,但有一点沈元没有说错。 沈元说,他哥就是一个只会装模作样的高岭之花。 装模作样暂且还不得而知,高岭之花……郁松年看着沈恕那颜色淡而薄的唇,以及那看不出情绪的漆黑眼眸。 确实很适合这个称呼,郁松年哂然,准备再主动说些话缓和现下尴尬气氛时,便听面前这位高岭之花启唇,对他说:“郁松年。” 沈恕声音同长相一样,听着微冷,却是悦耳的。 郁松年有点走神,直到他听到了沈恕的下一句话,才惊诧地望向对方,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 沈恕静静地看着郁松年,没有动气,只是重复了那个提议。 “你要和我结婚吗?” 第2章 02 郁松年轻轻地吐了口气,看着沈恕,确认对方是真的在求婚,还是在戏弄他。 沈恕仍是那张让人看不出想法的脸,语气平和简单得仿佛是邀请郁松年去吃顿饭,而不是对着多年未见,甚至算不上多亲近的郁松年求了婚。 郁松年看向沈恕手里握着的酒杯,猜测这才是让沈恕冲动求婚的罪魁祸首。 他伸手,将酒杯从沈恕的手里抽出。 天气不冷不热,而郁松年的指尖温度很暖,哪怕他只穿了短袖,都比穿着正装的沈恕体温高。 郁松年把沈恕的酒搁置一边长桌上,露出温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你醉了。” 沈恕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确认他与郁松年还能谈话多久,以及需要说服对方的时间。 “一杯葡萄酒而已,不至于醉。”沈恕说。 下一秒,他便看见郁松年上前,刚才落在他手背的温度揽住了他的腰身,搂着他往旁边一让。 他比郁松年矮上些许,鼻尖自然在这个姿势下贴到了郁松年的颈项。 郁松年身上没有香水,亦无烟味,干干净净,只有属于他的味道,被体温氤氲着将沈恕环绕。 拿着蛋糕追逐的小朋友笑着从他们二人旁边跑过,险些撞到沈恕,幸好郁松年眼疾手快,将人往旁边一带。 沈恕没有动,他只是缓缓眨了下眼,葡萄酒的后劲似乎涌了上来,让他有点晕。 郁松年很快便松开了他:“没事吧。” “嗯。”沈恕应了声。 这个插曲打断了沈恕的谈话节奏,以至于郁松年抢先说出了拒绝的话。 他看着沈恕,苦笑道:“结婚还是得和喜欢的人结吧。” 郁松年与沈恕多年未见,更无联系,何来的婚姻基础。 沈恕站定身子,轻轻揉了下耳朵,他觉得那里有点烫,大概是因为酒劲上来了,一会要让司机给他买点解酒药。 心里想着不相干的事,嘴上却还是继续说服郁松年:“没想到你这么浪漫主义,我们圈的人不都是商业联姻吗?” 郁松年眼神稍黯,笑容也浅了些,却仍好脾气道:“是很常见,但不代表我也要这样做。” 沈恕说:“你有恋人了?” 他说的是恋人,没有指定男女。 郁松年说没有,沈恕便点头道:“那还有什么问题。” 他这样的态度,几乎要让郁松年无奈了,又荒唐得想笑。 或许猜到郁松年马上就要说出他不想听的话,沈恕如同谈着一桩生意般,说:“如果你实在很担心,我们可以先签合同,确认年限,到时好聚好散。” 他把这当作一场买卖。 郁松年脸上最后的笑意消失了。 而沈恕则是在看他的脸,自最开始重逢,便一直在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