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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慢慢也意识到,她只是十几岁的少女而已。她或许有不少烦恼,不过那都应该来自学业、交际和青春朦胧的好感。 ——而不是来自以下犯上的女仆、冷暴力和过激胁迫的校园欺凌以及长年累月的慢性病。 她不信任任何人。 她连自己都不信任。 她背过的东西会一直反复背、反复背,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记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她的女仆恳求了三次希望住得离她更近才被勉强同意。 她的房间门口偷偷安装了声像石。 德莱特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但是他知道,他的meimei在这方面的戒备,只多不少。 海洛茵的问题,他一直都很清楚。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问题的来源到底在哪里。 是少女的叛逆期?以近乎苛责的形式对待自己,不吃早饭和晚饭,好引起他人的注意? 是缺少父母的关爱,封闭了内心的世界,变得孤僻自闭?可是她为什么连他也要疏远? 德莱特不明白。 他只是回想着。 回想着她海藻一样的玫瑰色长发,回想起她看向他时始终带着几分畏惧的湖绿色双眸,回想起她瘦弱的身形和分明凸出的骨节,回想起她一声声胆战心惊的“哥哥”。 这一瞬间,他突然不确定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海洛茵了。 ……万一,她确实不是他的meimei呢? 他要怎么办? 赶出公爵府,赶回乡下,收回姓氏,在沃米卡张贴通告,昭示海洛茵从此与德蒙特家族断绝关系? 那样,她大概会活不下去的吧。 德莱特睁开眼睛,看着书桌上整齐的一叠文件。 白色的纸张突然刺眼极了。 海洛茵从前不是没有自残过。 她半夜会在被窝里用刀片切开自己的手臂,第二天用绷带缠住,然后穿长袖披肩。 事情以被他发现垃圾桶里染血的绷带且没收刀具并警告终结。 如果这一次,她真的被赶了出去,按照她那样倔强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而是在夜晚的街头用一把小刀了结自己吧。 但是自残与自杀总归是有界限的。如果她没有死亡,那大概率会跟那个金发女孩说的一样,被爱慕她的人捡回家,藏起来,当成禁|脔一样的存在吧。 德莱特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就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这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的情况。 他起身,挪开椅子,在书桌边踱步一个来回。 左右不过是添置一份口粮的事情,德蒙特家族不缺。 他甚至想好了该如何跟公爵解释的理由和说辞,急切地伸手准备拿衣帽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文件还没有翻开过。 他披上外套,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走过去,翻开了那一页纸。 因为不明的情愫而紧张加快的心跳,一瞬间停滞,心脏落入谷底。 德莱特确切地感受到自己的世界变灰了两秒钟。 两秒后,世界才恢复色彩。 他的眼中只有那一行字。 其他的判断结果、过程、原理、分析统统都看不到。 ——综上可得,海洛茵小姐与公爵之间有血缘关系。 * 瓦丽塔感觉到文件上的魔法印记被打开了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幸好成功把德莱特糊弄过去了。 公爵手里的那份报告才是真实的,而且对方已经当着她的面从头到尾仔细地浏览了一遍。 瓦丽塔如实告知了她偷拿对方头发的事情,公爵并没有多说什么。相反,他意外地平静,眼中没有任何过大的波澜起伏。 甚至连她眼中含泪地叫他“爸爸”时也没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感。 但是瓦丽塔不在乎。 她只是稍稍地失落了一下而已。 毕竟她不缺父爱。 她和公爵商量好了公开这件事情的时间、地点和方式,然后心情愉悦地离开。 走出公爵书房的时候,她莫名感觉到,双方之间的谈话方式并不像是父女,反而更像是合作者。 他依然带着和蔼的笑容,依然夸赞她像他逝去的妻子一样可爱美丽,可是瓦丽塔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了。 就好像……就好像她所有正面的情感都被剥夺了一样。 四楼的回廊。 墙壁上依然是那些美丽的油画,栩栩如生,优雅高贵,画里的女人依旧在温婉地笑着,如同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 可是瓦丽塔只是轻轻一眨眼,就好像感觉自己看到了水莲花泣血的画面。 她吓得心头一跳,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公爵夫人依旧那么端庄美丽,眼角别说血,连眼泪都没有。 她抚了抚胸口,虚惊一场,赶紧踢踢踏踏地下楼了。 下楼出了大厅,台阶上正好撞上了准备进门的德莱特。 对方一看到她,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犹如大雨时刻之前。 “少、少公爵。”瓦丽塔一下子心虚起来,支支吾吾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一些东西,要还给公爵。”瓦丽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警告过你了吧,别再来公爵府。你上次说的那些毫无根据的话,已经足够加深我对你的厌恶,”德莱特的语气冷若冰霜,“你还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沃米卡,完全只是因为我没有追究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