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万方因流产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就陷入生命危险？孩子呢？是不是保不住了？”中年男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从他凌乱的步伐可以看出他心里有多着急。 “老师，你先坐下来吧，现在着急也没用。”杜奕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他的导师，名叫张明伟，一个学识渊博的教授，已经年近四十岁却看不出眼角的皱纹，岁月的刀工似乎没有在他脸上刻上多少苍老的痕迹。 “杜奕，我不是让你好好的看管她吗？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张明伟挨着杜奕坐下，嘴里却是止不住的责怪。 “老师，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她会和别人打起来，还被刺了一刀。” 杜奕说的是万方因，在他走后没多久万方因便出了事，他本想见完蓝洛再去接她却没想到世事难料，幸好她被送往医院及时，不然可能当场就会有生命危险吧。 “嘎吱。”手术室的门开了，也打断了张明伟接下来的话。 “医生，她怎么样了？”张明伟在看见医生的瞬间急忙走上前去问道。 “大人是保住了，但是孩子已经死了，被我们引流出来了，现在病人的情况还不稳定，要先送到icu病房观察两日，待情况稳定下来再转到普通病房。”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医生摘下口罩和手套，略带惋惜的说道。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杜奕上前扶住身子止不住颤抖的张明伟，对着医生说道。 “没事，这是我们该做的，你们也先回去收拾一下病人的必需物品吧，上午十一点和下午四点各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医生交代完便转身离开了。 杜奕扶着张明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凳子就像是张明伟的心一般冰冷。 “孩子……孩子还是没了……唉。”张明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一般，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老师……您先回学校吧，这里有我就行，师母要是发现了就不好了。”杜奕不愿安慰他，却低声提醒着张明伟他该做的。 其实杜奕想说他该做的应该是一直陪在这里，因为里面的女人怀的是他的孩子，也是因为他里面的人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毫不知情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他，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子是杜奕也不愿伤害的人。 “我……唉，也罢，这里就交给你了。”张明伟说完便匆匆起身离开，有些微晃的身子能看出他也是难过的，可是他难过的是他未出世的孩子，甚至都没留下看一下还没被推出手术室的万方因。 杜奕轻轻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的一张秀丽明媚的脸，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可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女孩。 手术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护士推着推车走了出来，推车上躺着的女人还是万方因吗？原本娇艳如花的女子怎么这般苍老狼狈？像是风一吹便能吹散般。 不是吧，那个跋扈骄纵的女人定不是这个顶着苍白脸上的人。杜奕这样想，便毫无动作的看着推车渐渐远离自己。 一切的事情皆源于自己的生日会，那日杜奕请了很多人吃饭喝酒，后来剩下为数不多的人便提议去唱歌，他们便到了临近的ktv包了一间房，其中便有张明伟和万方因。 张明伟虽然是他的老师，但是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相交甚好，杜奕更是经常去张家蹭饭吃。张明伟的妻子秦岚是一个贤惠的女人，说话柔柔弱弱的，他们多年来一直无所出，所以张明伟和秦岚便把杜奕当成自己孩子般照顾，体贴。 那日替杜奕过完生日已经接近凌晨了，大部分人都陆续走了，杜奕把蓝洛和朱珠相继送回家后赶回包房，却看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张明伟和万方因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杜奕看到时已经晚了，看着压在万方因身上的张明伟，杜奕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其后张明伟找到杜奕，哭着说自己是喝多了，让杜奕一定帮着瞒下这件事，杜奕应了。万方因也没有追究这件事，但是却因此缠上了杜奕，有什么事情便给杜奕打电话，杜奕无法，只能一一应允，为了张明伟的前途也为了把他视作儿子看待的秦岚。 但是令杜奕没想到的是万方因怀孕了，当万方因找到自己说这件事的时候，杜奕整个人都愣了。万方因也是痛苦的，怀了教授的孩子，让她以后在学校还如何立足，但是她也是高兴的，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杜奕更加不可能拒绝他，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万方因知道杜奕可能拒绝张明伟的请求。所以万方因找到了张明伟，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张明伟高兴之极，他和秦岚努力了多年都没有孩子，所以他一直想当父亲的心情在那一刻得到了满足。 张明伟又找到了杜奕，这次甚至跪下来求杜奕帮忙。面对着这几年一直帮助自己、教导自己的老师，杜奕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应承下来。张明伟和杜奕有一点达成了共识，就是绝不能伤害到秦岚。所以杜奕将万方因安排到了他名下的一栋房子里居住，偶尔去几趟学校便可以。但是让杜奕忍受不了的是万方因的骄纵和对自己的依赖，他一直都知道万方因喜欢他，可是怀孕后的万方因更是变本加厉的管着他，跟着他，甚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让杜奕担心，吸引杜奕的注意。万方因许是疯了，杜奕也要被折磨疯了。 事情便发展到了出事的昨晚，万方因浓妆艳抹的出了门，跑到酒吧买醉，不过是为了将杜奕叫过来。杜奕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她了，她有什么要求只要告诉保姆就可以，但是万方因忍受不了，她的心灵已经扭曲了，她想见到杜奕，想看到杜奕为自己焦急担心的模样，所以她不顾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待在酒吧等着杜奕。 杜奕果然来了，但是他却说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之后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恼羞成怒的万方因打电话给张明伟，但是张明伟那时正在家里， 没接她的电话。之后便出了事。 朱珠是在下午赶到医院的，当她看到一向干净俊秀的杜奕穿着发皱的白衬衫，眼圈更是青了一圈的憔悴模样时，朱珠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吃点东西吧。”朱珠坐到杜奕的身旁，把手里的肯德基外卖递给他，声音是从所未有的温柔。 朱珠是下午打电话给杜奕时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前已经打了十几通的电话终于被人接了起来。朱珠生气又激动地质问杜奕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却听到电话那头疲惫的声音，杜奕简单说自己在医院便挂了电话。 朱珠联想到万方因，急忙赶了过来，想到杜奕可能没吃东西，便在医院对面的肯德基随便买了些吃的拿上来。 果然是万方因出事了，朱珠心里很难过，却强压着没有问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待杜奕面无表情的吃了一些东西后，朱珠拉着杜奕去了洗手间，不顾是男厕的她开了水龙头让杜奕洗把脸，清醒一下，杜奕没有拒绝，听话的洗了脸。当冷水扑在脸上时，杜奕的大脑舒服了很多。 和朱珠回到走廊时，已经到了可以探视的时间，便和朱珠一起换了医院提供的防菌服进了病房。本意上杜奕是不想进去的，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应该进去。 万方因面色苍白的躺在素白的床铺上，朱珠第一次看到这样柔弱的万方因，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你们来了，坐吧。”万方因转动着黑黑的眼珠看着朱珠和杜奕，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朱珠看着沉默的杜奕，首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都还好。”万方因把目光从杜奕身上收回来，看着眼前这个脸圆圆的女生，第一次发现她竟然也会有恐慌的表情。万方因在心底冷笑一声，朱珠一定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根本不是杜奕的吧。 想起她去找朱珠告诉她自己怀了杜奕孩子的场景，万方因就觉得好笑。多么单纯的一个女孩，不管平时有多么剽悍，自己的一句话便打破了她所有的防线。为什么要去找朱珠而不是告诉杜奕心心念念的蓝洛呢？也许万方因觉得朱珠和自己是一类人，同样深深爱着杜奕却得不到，但是她又嫉恨朱珠，因为她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杜奕的注视和关心，因为杜奕把她当成meimei一般的疼爱，而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比不上她。所以她想要朱珠承受和她一样的痛苦，甚至比她更深的痛苦，爱并痛着，才会刻骨铭心。 “杜奕，我饿了。”万方因把脸转向杜奕，撒娇似的说道。 “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吃东西，但是会按时给你注射营养，你先忍着点，等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杜奕不假思索的答道，这些天照顾万方因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知道怎么劝她才能让她乖乖的听话。但这样的话语落在一旁的朱珠耳里却是那样的刺耳，杜奕话语里带着的丝丝宠溺让朱珠听着愈发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