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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姐弟 第19节

    闷疼的胸口

    在那个从未被期待过的雨天

    我摔倒在街头

    人们将我无视在身后

    只有你

    朝我走来

    在冰冷的雨水中

    拉着我的手

    你的声音

    如此温柔

    如同春雨

    沁入我的心头”

    音乐在整个房间里流淌,我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冰冷的雨水,听到了柔和的安慰。我已经坐了起来,整个人都被他吸引了。而他就这么凝望着我,继续制造着奇妙的旋律:

    “从此以后

    我偶尔会在雨天里

    身体湿透、颤抖

    为了等你

    等你

    等你

    你何时才来呀”

    我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他眼中那簇不知名的火焰汹涌燃烧着,就连我也感觉到了他略微疯狂的执念:

    “不要在我的耳边低吼

    到你身边去

    你到底在哪里

    我会打听出来的

    我们一定还会见面

    那是比神明还要灵验的魔咒”

    而他的声音却又变得天真起来,仿佛祈祷好运到来的孩子:

    “在我们见面的日子

    请下一整天雨吧

    绝对不会停止的、沉重的雨

    让你不能走

    让你不愿走

    让你永远

    靠在我的肩头”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扫,最后一串和弦滑过耳畔,他唱完了。

    他挠了挠头发:“jiejie,喜欢吗?”

    我抽了抽鼻子:“太棒了,我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你的声音简直绝了……这首歌是你自己作的吗?”

    “改编的,原曲是韩国歌手thornapple的《雨季前锋》,我稍微改编了歌词。改编后的歌词跟我小时候的经历一模一样。”

    他明明说到了很重要的信息,而我被糊了狗眼,整个人只剩激动了:“啊啊子夜你条件这么好这么有才华怎么可以浪费啊!!!”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被我拉到了公园里。

    我做着美梦:他这么有才完全可以通过成为街头艺人红起来。

    当然,结果由于设备不足——没话筒,没音响,我们还找了个特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没几个听众,最后又变成了他给我一个人唱歌。

    他一次又一次唱着那个雨天的故事。

    我听着、听着,似乎真的来到了那个雨季。

    在那个潮湿又忧郁的日子里,看到了那样一个孤零零的小男孩。

    -

    那天回家的路上,又开始下雪了,空气冰冷刺骨。

    我们走在小石子路上,远远地看到石桥上站着个红衣女人。

    我吓了一大跳,小声喊:“啊有鬼!”

    子夜没有笑我,而是立马挡在我跟前,试图拉我走另一条路。

    他这种反常的行为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推开他,又上前了几步。这是个黑发及腰的高挑女人,这么冷的天,她身穿露背红裙,脚踩高跟鞋,苍白如纸的手搭在栏杆上,背影极美。她眺望着冰冷的湖水,一动不动,如同被冷冻的雕塑。

    我立马认出了她,大喊:“雅雅!”

    她回头看我,是雅雅没错。

    但跟之前的她又完全不同。

    上一次她一身白衣,那么精致典雅纯洁,她会哭,会笑,穿上我的睡衣后像小女孩那样活泼可爱;而这一次,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生气,她的脸僵硬如人偶,没有一点表情。

    “你怎么待在这儿?怎么穿得这么少?”我朝她跑去。

    “别过来。”雅雅说,声音很冷。

    而我完全不顾子夜的阻拦,朝她跑去,牵住她的手道:“你还在生气吗?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我的邮件……谢谢你帮我找工作,谢谢你把项链送给了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送我项链呢?你发生了什么……”

    还没说完,就听她道:“从这里跳下去,能结束一切吗?”

    她脖子上的伤疤犹如丑陋的昆虫,在皮肤之下蠕动。我这才发现她的裙子染了血。

    我真的被她吓到了:“你在说什么傻话呀?到底什么事让你想不开?你受伤了?”

    她盯着我,双眼漆黑且茫然。

    她的红唇微动,身上独有的异香顺着冷风钻入我的鼻腔:“曾经的我,真的很爱他,他背叛了我,我恨他恨得想毁掉一切……今天,我看着鬼混的他,在地板上惊恐嚎叫的他,我长久以来的执念突然间消失了,明明我可以彻底复仇了,但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继续这样,如同行尸走rou一样苟延残喘,还有意思么?要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那么慌张,我没有任何精力再去观察子夜此刻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雅雅,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突然说。

    “所以说就是为了那个出轨的渣男吗?!我们女人怎么可以为了渣男结束自己呢?雅雅你是不是傻啊?人生还有那么多快乐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还有那么多美食没有享受,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帅哥等着你临幸,你怎么就盯着那个渣男啊!”我越说越气。

    她望着我,脸上的冰霜逐渐消融,我趁热打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无论如何,先冷静一下好不好,跟我回去暖暖身子吧!”

    其实,那天下午我刷到了一条热搜,只是我完全没有在意。

    那条热搜写着:男子于别墅离奇失踪,同性情人称闹鬼。

    第18章

    ??29-31

    【29 你怕我吗】

    我又一次把雅雅带回了家。卸妆后的她状况相当差, 皮肤苍白,嘴唇青紫,她躺在浴缸里, 身体时不时往下滑,似乎随时都可能晕倒。此时此刻我深刻感觉到浴室里没有排气扇是多么不方便,我只好开着门给她洗澡。子夜乖乖地守在门外, 背靠墙壁,一声不吭。

    当她浑身总算温暖起来以后, 她缓缓讲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我是家里的长女, 从小备受期待。我留及腰长发, 穿一丝不苟的定制服装, 门门课都拿第一。我没有自己的时间, 我学习芭蕾、钢琴、声乐、外语、金融等作为一名淑女和长女所需要的一切技能。我参加了无数比赛,斩获数不清的奖项。十二岁的时候, 我的婚约就已经定下来了——对方与我家门当户对,等我到法定年龄就会结婚。但是, 我从高中开始反叛,我没有去考父母理想的国内学府, 我顺利申请上了美国的学校。而从小就被束缚的我, 去了美国,发现那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我才发现除了学习还可以做那么多有趣的事, 一个女性可以穿得那么性感靓丽,就连性别也不是固化的。”

    “我用尽办法与原订婚对象取消了婚约,之后, 我打算体验一番当男性的滋味——身为女性, 天天被莫名其妙的男性搭讪、sao扰, 我浑身都不舒服。我本来就不矮, 我把长发裹起来,戴上短发,画个淡妆,裹个胸,穿上男装,压低声线,没人怀疑过我的性别。那些令我烦恼的目光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女性疯狂的接近,我倒是不讨厌同性,与她们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对于我来说,性别就像游戏,只要我想,我就可以享受男权社会的福利和优待,多好。”

    她的经历简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我忍不住抚上她的额发,啧啧,这长相,无论是男女那都叫绝好吗

    “校庆的时候,我遇上了那两个人,贺嘉、郑一凡。贺嘉比我大一岁,看着格外体贴、温柔,郑一凡跟我同岁,桀骜不驯,非常讲义气,经常帮助我。我们三个关系越来越好,一起蹦迪、玩网游、熬夜学习。有一次,他俩见我进了女厕所,知道了我是个女的。贺嘉开始追我。”

    雅雅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贺嘉知道我的所有喜好,他关心我的一切。从18岁到22岁,将近五年,他是我的朋友、情人、商业合作伙伴。23岁,我们结婚、创业。我以为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从我们回国闯荡开始,我就不再男装打扮了。越爱他,我越希望自己女人味一点,我专门研究穿着打扮,开始画细致淑女的妆,穿高跟鞋,穿显腰臀的长裙,但当他看到我那样打扮之后,总是会对我有些冷淡。我以为他在害羞。”

    “当我心血来潮穿男装的时候,他又会非常热情。我竟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听到这里我已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了,我轻声问:“他是gay?”

    她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婚后第一年,太累了,我没有察觉到他的任何异常。我只知道他经常加班,经常应酬。第二年,有朋友让我小心一点,给我发了他的照片。他在和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接吻。”

    “一开始我是真的不信,毕竟我们早年玩过各种游戏,这种十有八九是在开玩笑。当时我们公司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我天天焦头烂额,实在是无暇顾及。但很快,就是捉jian在床的戏码。他出轨的对象是我们共同的朋友,郑一凡。”

    “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俩十几岁就相爱了,而贺嘉明明爱郑一凡爱得死去活来,又不敢跟他在一起,于是追我,跟我结婚。”

    雅雅抬头看我,那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说,他以为他会爱上我。他是想跟我结婚、生子、过上一辈子的。”

    我:“”

    雅雅:“说到这里,你可能还觉得这只是个失败的爱情故事,但我告诉你,这些话都是他骗我的。”

    她说:“他这个人应该是个纯同性恋,但通过吃药和幻想,他可以表现得跟异性恋类似,而我没有经验,我辨别不出来,我现在当然知道了,他跟我在一起的第一目的,是蒙骗他父母的眼睛,是为了骗zigong。他父母是绝对不允许他成为同性恋的。我只是庆幸当时我一直在拖,说着再奋斗几年,晚点生孩子。”

    雅雅:“至于第二个目的吧,大概他婚前就想到了,所以跟我签了各种对我不利的合约。呵,我那会儿真的傻到了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后来私家侦探告诉我,郑一凡的父亲在我们读书那会儿就被双规了,他母亲跑了,家里欠了债,他根本没有生活费,一直在靠贺嘉养他。贺嘉又出生于普通小康家庭,没太多钱可以挥霍。于是,贺嘉为了帮郑一凡还钱,帮助郑一凡创业,开始打我的主意。所以说,我们的公司,十有八九是贺嘉自己找人搞的鬼,他老早就转移了资产”

    之后,我没记错的话,雅雅经历的不仅仅是公司破产、欠债还钱的问题,她父亲绝症去世,母亲倒下,整个家算是完了。

    我气得想拿刀砍人了,一股子火在我的胸口燃烧:“我的天呐这俩人tm就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尤其是贺嘉,无论他是什么性向,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该有点亲情吧,就算养只狗六七年也该有点感情了吧,他怎么忍心那样对你!!!”

    雅雅的音调没什么起伏,她淡淡地说:“今天,我去看望了他,你猜,他跟谁在一起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