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引子

    朝霞和淡淡的紫气交相辉映，大地一片生意盎然的景象。

    今日距离立派大典，已经过了一个月，正是华山山门大开，广收门徒之时。

    试剑台下，熙熙攘攘的站着十五六七岁的少年郎。，一眼望去，少年们都是身着朴素的衣裳，阳光洒落在脸上，昂首挺胸，精气神十分饱满。

    陆大有带着华山派的四大弟子，马灵珊、胖子，站在试剑台上，俯视众生，观察着少年们的一举一动，面庞洋溢着喜色。

    烈火城虽然独立，但这一方地域，自古便是刀道的天下，老老少少，从小知道的只有刀，练的，还是刀，能改投师门练剑的，大多是贫苦人家出身，一般来自村庄。

    已经成为刀客，甚至是刀主，又有几个人能舍弃数年的苦功，转为练剑？

    这一点，也是陆大有收下魏义为徒的原因之一。

    而前段时间从江湖中人口中流传出去的华山派，对于大部分的村庄来说，都是陌生的。

    “师傅，今日前来拜师的，共有五十八人。”

    马石坚身为大弟子，扫视了一番底下满眼渴望的少年们，不禁涌起成就感，激昂有力的向陆大有禀报。

    少年郎们全都睁大眼睛，盯着陆大有，对于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掌门人，抱着极大的好奇和崇拜，唯有一个孤立在后方的少年，眼眸十分平静。

    陆大有冲着马石坚点头，接着走到试剑台边缘，朗声道：“今日是华山派第一次收徒，你们五十八人，全都暂归华山派，为记名弟子！”

    弟子，是根基，望着台下少年郎们那朝气蓬勃的面容，陆大有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徒儿拜见师傅！”

    顿时五十八个少年郎齐刷刷的下跪，朝浪般的喊声震彻天地，回荡在华山，那是蓬勃的朝阳。

    “请来吧！你们大师兄和四师兄会在接下来的日子对你们的品行进行考核。

    只要是身家清白，勤奋习武，半年之内，都有机会真正拜入华山的门墙。

    你们，可有信心？”

    陆大有仿佛见到华山日后那繁盛的景象，气沉丹田，音浪吼出。

    “有！”

    整齐有力，少年郎们使出吃奶的劲，满脸通红。

    陆大有满意的点头，接下来的衣食住行的琐事，便是交由马灵珊、马石坚和魏义暂时打理。

    明日，马家村的大婶们便会上山帮忙处理，隐约间，马家村已经成为华山派的小根据地，对于这点，马老汉是乐观其成，背靠大树，好乘凉。

    正气堂

    “老大，这次前来拜师的，虽然大部分都没有剑法根基，但还是有一个挺特别的人。”

    胖子和陆大有分坐两旁，手上捧着一本花名册，道。

    “很特别？说说。”

    陆大有神情淡然，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一个少年郎的身影，那少年郎，独自一人站在人群的最后方，旁边的同伴自发的让出一个真空地带。

    “他好像也是用剑的！”

    胖子语不惊人便不休，陆大有顿时诧异，眉毛都跳动了一下。

    “确定吗？”

    不是陆大有不相信胖子，而是烈火城中，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剑客，这让陆大有很吃惊。

    即使是魏义，原先也只是心在剑，学的，仍旧是刀。

    “那少年是这样登记的，老大要不要见上一面？”胖子也不敢打包票，试探性的问道。

    “也好，那你便去代他来，不要惊动别的弟子。”

    稍许，胖子那肥胖的身躯后面，跟着一个少年郎。

    “老大，就是他了。”

    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道。

    “阿飞，见过师傅。”

    僵硬的嗓音，陆大有的第一个感觉，是这少年郎，话很少。

    打量一番，阿飞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岗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你背后的，是剑？”

    “是！”

    阿飞僵硬的吐出一个字，随后解下剑。

    “好剑。”

    陆大有眼前一亮，不由的赞叹一声。

    “老大莫不是傻了？这哪是剑！分明是一块铁片！”

    胖子一脸怪怪的，怪异的眼神在铁剑和陆大有的身上来回晃荡。

    严格来说，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三尺多长的一块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锷，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柄。

    但落在陆大有眼里，这是一把好剑，这把剑，经过千锤百炼，是一把在剑客手中，十年如一日的铁剑。

    听到陆大有赞赏自己的铁剑，阿飞死人一般的面庞，破天荒的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你学过剑法。”

    “没有，但我练剑，我会杀人。”

    意简言赅的回答，让胖子的眼皮不停的跳动，这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对着我，出一剑，你最强的一剑。”

    陆大有心生爱才之心，便是爽朗一笑，道。

    “阿飞只会杀人，不会留情。”

    阿飞的望着手中的铁剑，仿佛看情人一般。

    这话，每个人说出，都会有不一样的味道，而眼前的这一个少年口中说出，胖子不知为何，有一种认可，隐藏在深处的，甚至是心惊rou跳。

    “那便杀我！”

    陆大有感觉出来了，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剑客，一个为剑而生的剑客。

    “呲！”

    没有打招呼，没有回答，在陆大有的话刚说完的那一刻，平凡的再普通不过的铁剑，仿佛一道电光。

    阿飞前倾，出剑，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任何的防守，只有快若电光的一剑。

    陆大有的暗自点头，神色处变不惊，手臂扬起，两根手指伸出，铁剑刺来，仿佛主动的转进手指中间，随着指头合拢，动弹不得。

    阿飞杀人的一剑，被陆大有轻易的夹住，阿飞停下脚步，脸上没有丝毫挫败的神色，平静的道：“我输了。”

    “你的剑，只有一剑，也只有机会出一剑，杀不死敌人，死的，就是你自己。”

    陆大有双手放在身后，缓缓的点评，但眉宇间的满意神色，却是极浓。

    “是的。”

    阿飞收回铁剑，对于自己的缺点，同样了然于心。

    “这都是什么怪胎……哪个人打架只出一剑？每次都一剑决生死，能活多久？疯子！”

    胖子站在一旁，虽然没有亲身尝试阿飞的一剑，但也看出些端宜，不住的摇头。

    “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陆大有抿嘴一笑，凝视着阿飞的瘦削的面庞。

    “阿飞，拜见师傅！”

    僵硬的回答，阿飞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从此，你便是我的五弟子。”

    “恭喜老大又得一佳徒。”

    胖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呵呵的恭贺道。

    在胖子心中，阿飞是个疯子，但不可否认，一剑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疯子，才最恐怖。

    游离在生死线上的剑客，舍弃一切防守的剑客，若是成长起来，将会让人闻风丧胆。

    “这本，是五岳剑法，只有五招，你学会它们，然后融汇到你的快剑中。”

    陆大有从怀里拿出五岳剑法的剑谱，怀着郑重，递给阿飞。

    又是饱含深意的望了阿飞一眼，多说了一句，道：“既然你选择这条路，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是！”

    阿飞结果剑谱，上面的字迹，是崭新的，这本剑谱，是陆大有昨夜刚刚写出来的。

    次日清晨，试剑台上周围，五十七名弟子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站在他们前面的，是陆大有何亲传弟子们。

    “作为华山弟子，华山剑法和华山内功是入门的基础，以后太阳初升之时，便在此地，练功！”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华山的五大正式弟子，陆大有都传授了紫霞神功第一层。

    而记名弟子，也都勤勤恳恳，向着正式弟子的身份冲刺。

    这日，陆大有正和马灵珊成双在思过崖上望风。

    “师傅，出大事了！”

    马盈盈一蹦一跳的上思过崖，小脸红彤彤的，道。

    “盈盈，看你满头大汗的，师姐要有师姐的样子。”

    马灵珊疼爱的摸了下马盈盈的小脑袋瓜子，道。

    “知道了，师母！”

    马盈盈吐了下小舌头，眨巴着眼睛，坏笑道。

    “讨打！”

    马灵珊面庞微红，拍了下马盈盈的脑袋，不过心里乐滋滋的。

    华山的弟子，无论是正式弟子，还是记名弟子，心中都把马灵珊当成了师母。

    “别闹了，有什么消息。”

    陆大有站在一旁，见到两人闹够了，便是严肃着面庞，问道。

    “是。”

    马盈盈天不怕地不怕，对于越来越有威严的陆大有，还是有些畏惧的。

    “县丞大人传来消息，说是落枫镇附近的村庄，近来出现很多妇女失踪的消息，希望师傅能出手帮忙。”马盈盈说到这，有些义愤填膺。

    “失踪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几个，但无一例外，全都死相极其凄惨，最为可恶的，是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全都没了。”

    “可恶！”

    身为女儿家的马灵珊最先发怒，拳头捏紧，眉头拧紧。

    “官府既然寻求我们帮忙，这件事情，应该还有些隐情。”

    陆大有压制下心头的怒火，杀戮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这是畜生做的事！

    “嗯，官府派出很多人，但自从大师伯隐居后山，二师伯和金门主去了烈火城，官府寻不到高手，派出去的人，全都没有回来。”

    陆大有闻言，眼中的神色凝重了许多，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件事有着严密的组织。

    华山的大小事情，都已经步入正规，加上马灵珊留守，后山还有伤雪压阵，陆大有便是决定亲自出山。

    “灵珊，华山便交由你打理，若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去后山找大哥，我即刻下华山。”

    “大有哥，我知道了，你一切小心。”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