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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不是心软之人,但也不是铁石心肠,至少目前为止,丹樱除了不愿离开他之外,所作所为没有一点让他为难和厌烦。 真要说起来,之前他替季老九潜伏在查理德身边,这姑娘作为查理德送来的人,还十分识趣的配合他,算是帮了他。 于是,江篙决定不去理她,就让她一直维持安安静静的存在,就好像不存在。 这种相处,直到三个月后,他准备启程离开湘江。 当天黎明时分,他从西厢房出来,瞧见北屋还闭着门,犹豫了一瞬,上前敲门催促。 “丹樱,走了,我们得回宁安城了。” 屋里隐约有了动静,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穿紫菀花裙褂的姑娘,抱着个包袱站在门内,瞧见他时,杏眸里是亮的,但很快就低垂下眉眼。 “奴婢收拾好了。” 江篙看她衣冠整齐的模样,微微颔首,转身下了台阶。 丹樱抱着包袱小跑了几步,紧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频频看他。 男人身量清瘦皮肤白皙,穿身深色西装,是十分玉树临风出类拔萃的模样,翩翩公子,雅致清流,说的大概就是这种。 江篙察觉,侧头扫了她一眼。 “你看什么。”丹樱连忙垂下眼,樱桃小口濡喏了一下,细声说道。 “没什么,许久不见二爷,您像是瘦了些。” 江篙步子一顿,又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 他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好像自打那天晚上两人谈过话,就不曾再见过她。 住在同一个院子三个月,却不曾瞧见她,想想是有点荒谬了。 他默了默,走到敞庭前时,在廊道下驻足,淡淡问了一句。 “你这几个月,都做些什么?” 刚开始他是嫌麻烦,故而早出晚归不想瞧见她,后来渐渐习惯了,竟然也没注意。 “奴婢,呆在屋里,刺绣,看书。” 江篙:“……” 他静静垂眼,眸色淡漠,盯着她看了两瞬,嗓音沉静的问她。 “你刺绣,看书,在屋里呆了三个月。” 丹樱看了他一眼,面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江篙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他默默转身,下了台阶,往洋车的方向去了。 丹樱连忙跟上他,敞庭里,江篙正和赵滨以及薛启军道别。 她就自己默默上了车。 没一会儿,江篙坐上来,车子驶离兵府司,又安静了一会儿,丹樱小声说道。 “也不止是刺绣看书,二爷不在的时候,我也曾过去给您收拾屋子。” 江篙支着头,视线看向车窗外,没吭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担心了一晚上他会把她扔下,结果他还是带着她一起离开的,心里那点小小的侥幸得到了满足,她话也变得多了。 “二爷只说不许我出去,不许我跟着您,我没去过任何地方,也没跟着您。” “您看,我只是不想被二爷丢下,只要这样,二爷吩咐我什么,我都做,绝对不会惹您心烦。” 江篙眉心微蹙,闭上眸子冷声道。 “闭嘴。” 第317章 番外七:“江篙五。” 回程的路途,还得一个月。 索性丹樱是个很能耐得住的性子,江篙想她安静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几天都不说话。 仿佛他说的任何话,她都能如实照办。 对于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她对他心存男女之情,他其实倒也并不反感。 车子驶入宁安城城门时,丹樱抱着包袱看了眼身边的江篙,欲言又止。 江篙看都没看她,仿佛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说。” “二爷……” 丹樱看了眼前头的司机,然后垂下头,声若蚊蝇。 “离开宁安城时,江夫人交代过我……一会儿,她定是要传我去问话的,我没能完成她交代我的事,我担心……” 江篙当然知道江夫人交代了丹樱什么。 他侧过头,打量了她一眼。 小姑娘素面朝天,却依旧秀美端庄,那种端庄,仿佛是自幼的教导深深刻在她骨子里的,一个人得有多可怜,才会从出生就被约束在框架里,活不出自己的样子。 这样的人,本该循规蹈矩逆来顺受,可她只是看起来低眉顺眼,反抗他要送走她的决定时,还挺坚决挺激烈的。 “你想怎么样?” 江篙突然开口,反问她。 丹樱怔了怔,眼睑掀起,静静瞧着他,像是没明白他的话。 江篙偏红的薄唇微抿,桃花眸微微眯起,与她对视。 “如果我母亲知道你没用,要把你赶走,你想怎么样反抗?” 丹樱脸色微白,唇瓣颤了颤,眼眶也红了。 “奴婢不想违背二爷,更不能离开二爷。” “二爷帮帮奴婢,日后奴婢都听二爷的。” 江篙唇角扯了扯,看,她甚至连个法子都自己想不出来。 说的最多的,是听他的,只要他不赶走她,他想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他说什么,她都听。 就好像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指明灯,温顺乖巧的,简直不像话。 有些事情,有利就有弊。 江篙抚了抚唇,说出了自己这一路,想出来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