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混账不堪贾氏父子
话说贾珍听闻噩耗,急忙告假,与儿子贾蓉急急的请示了之后回来。 贾珍父子星夜疾驰。半路中又见府里的贾珖贾扁二人领家丁飞骑而来,二人看见贾珍,一齐下马请安。 贾珍忙问:“做什么?”贾珖回说:“嫂子恐哥哥和侄儿来了,老太太路上无人,叫我们两个来护送老太太的。”贾珍听了,赞声不绝,一时又问:“家中如何料理?” 贾珖等便将尤氏如何拿了道士,如何挪至家庙,怕家内无人,接了亲家母和两个姨奶奶在上房住着。 贾蓉此时也下了马,听见两位姨娘来了,喜的笑容满面。贾珍听了加鞭疾驰而走。店也不投,连夜换马飞驰。一日就到了都门,到了以后直奔入铁槛寺,天已是四更了。 贾珍下了马,便和贾蓉放声大哭,从大门外一直跪爬至棺前,直哭到天亮,喉咙都哭哑了才止住。 尤氏早命人备下,贾珍父子忙按礼换成了凶服,在棺前俯伏。贾珍自觉身体不适,便将事情暂交贾蓉处置。 贾蓉巴不得着手管理,于是先骑马跑回家。一面忙命人去前厅收桌椅,挂孝幔予,门前起鼓手棚、牌楼等事。一面又进去看他外祖母和两个姨娘。 原来尤老夫人年老喜睡,常常歪着闭眼歇息,而贾蓉的二姨娘三姨娘都在和丫头们做活计,见他来了,都道哀丧。 但贾蓉却笑嘻嘻的望着尤二姐、尤三姐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父亲正想你呢。” 尤二姐闻言不觉红了脸,骂道:“好蓉小子!我两日不骂你,你就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却越发连那小家子的小子也不如了。”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兜头就打,吓的贾蓉抱着头,滚到她怀里告饶。 尤三姐转过脸去,说道:“等jiejie来家再告诉她。” 贾蓉忙笑着跪在炕上求饶,因又和尤二姐抢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不曾想贾蓉却用舌头都舔着吃了。 一旁的丫头们实在看不过去,笑说:“老娘才睡了觉。她们两个虽小,到底是姨娘家。你眼里也太没有奶奶了,回来告诉爷,看你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贾蓉听了,撇下他姨娘,要抱着那丫头亲嘴,说:“我的心肝,你说得是。咱们馋的就是她们两个。” 丫头忙推开他,恨骂道:“短命鬼!你也是有老婆丫头的,却和我们闹。知道的说是玩,不知道的人,再遇见脏心烂肺的、爱多管闲事嚼舌根的人,吵嚷到那府里,说咱们这边混帐作为。让我们如何自处?” 贾蓉毫不在意,笑道:“各门另户,谁管谁的事?从古至今,谁家没风几件流事?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连那边大老爷这么利害的一个人,琏二叔还和那小姨娘不干净呢。凤婶子那样刚强,瑞大叔还肖想她呢!” 那丫头知道原先秦少奶奶在世时,他还不像如此,不过二三年的功夫,这人竟变得这般无耻下作了!简直和他老子一个德行。丫头们虽气愤,但可不敢实话叫骂出声。 贾蓉只管信口开河,胡言乱道。尤三姐顿时沉下脸,早下炕进到里间屋里,叫醒了尤老娘。贾蓉见了,忙进去去请安问好。 又说:“老祖宗劳心,又难为两位姨娘受委屈,我们爷儿感激不尽。惟有等事完了,我们合家大小登门磕头去。” 尤老夫人点头道:“我的儿,倒是你会说话。亲戚们互帮着原是应该的。你父亲可好?几时得了信赶到的?” 贾蓉笑道:“刚才赶到的,先打发我瞧老人家来了,好歹求您老人家事完了再去。”说着,又和他二姨娘挤眉弄眼。 二姐便悄悄咬牙骂道:“会嚼舌根的猴儿崽子!留下我们,给你爹做妈不成?” 贾蓉又和尤老娘道:“放心罢,我父亲每日为两位姨娘cao心。要寻两个有根基的富贵人家,又年轻又俏皮两位姨父,好聘嫁这两位姨娘。这几年总没相中合适的,可巧前儿路上才相准了一个。” 尤老娘只当他的话是真话,忙问:“是谁家的?”二姐丢了活计,便笑着追贾蓉打,嘴里道:“mama,别信这混账孩子的话。” 尤三姐道:“蓉儿,别只管嘴里说的好听,若不是真的,可就是糊弄咱们娘三个的了!” 正说着,有人来回话,说:“请哥儿出去,爷等着哥儿回话去呢。”那贾蓉这才笑嘻嘻的出来。 这边贾敬仙逝,贾珍这一回来,第二日便请了栊翠庵里的妙玉等道尼于宁府内室为贾敬亡魂诵经阅文。 栊翠庵里的老尼姑应下,才同妙玉讲明。妙玉冷眼旁观,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那个老尼便以为她是答应了的。 但之后贾珍直让人来请了三趟,方才请动妙玉离门。 贾珍心里实恨,但如今要紧事情当头,却也拿妙玉无法,只得暗自忍下,只待日后寻机教训。 贾珍和贾蓉父子初见妙玉真容便暗怀鬼胎,那次妙玉给尤氏做事,尤氏病好之后,贾珍便以谢词为借口多次打扰妙玉清修,其心不轨可知矣! 待宁府诸项事宜安排妥当,贾珍于是连夜分派各项负责人,预备一切应用幡杠等物,择时请灵柩进城,并使人知会来玩亲友。 是日前来的宾客如云,自铁槛寺至宁府,夹路看的何止数万人。这些看客中有嗟叹的,也有羡慕的,又有一些读书人,说是贾家的丧礼排场也太过奢侈了。总之一路上纷纷议论不一。 灵柩至未申时方到,随后被停放于正堂之内,供奠举哀已毕,亲友才渐次散回,只剩族中人分理迎宾送客等事。 只有一事,贾珍父子将贾敬去世消息上报朝廷,走了一个过场。 因贾敬虽系进士出生,早年得祖上福泽也有官职在身,但身前对国家却无甚功绩,皇上对此事并未太过在意,只吩咐礼部按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