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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速越说越快,明显是虚张声势。 江既白起身走到跪着的侍女身边,伸脚踩上滚落在地的茶壶,“谁说让你解释烫手的事了,我问的是这茶壶!” 话音未落,只见他脚下用力一跺,摔都没摔破的茶壶应声被踩裂,里头暗藏的玄机顿时无所遁形。 壶里加了隔断,拨弄壶盖上的机关,倒出的就是隔断另一边的茶水。 明锦看着碎裂的茶壶,眼底也是一片冷意。 东西的设计是挺巧妙,可拿来设计人,却已是被用烂了的套路。 “这……这茶壶是园子里的,有这精巧设计也不稀奇吧。再说了,世子你不踩碎它,咱们也不知道它内里是这个样子。” 江既白冷笑,手一挥让卿云将桌上的一盏茶送到容华郡主面前,“郡主既然觉得我是无中生有,行,这盏茶是从这破壶里倒出来的,只要你喝了,证明它没问题,我立马登上戏台子给你道歉。” 容华郡主登时脸色苍白血色尽失,盯着面前的这盏茶如临大敌。 这茶里加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是绝对不能喝的。可是不喝,江既白虎视眈眈,定不会轻易放过。 “明锦,此事郡主应该也是不知情的,与其为难郡主,不如再好好审审这刁奴。”气氛焦灼时刻,丁明媚开口从旁劝道。 她话音未落,一直不肯松口的侍女伏身给容华郡主重重磕了个头,泣声道:“是奴婢该死,不该对世子爷生出非分之想,更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等糊涂事,还牵连郡主跟着受辱,奴婢罪该万死!” 还算是个识时务的。 丁明媚端起茶碗,捏着碗盖轻轻拨弄茶沫,又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容华郡主也反应过来,瞬间心绪大定,接过卿云奉上的茶盏随手放到桌边,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迎上江既白洞若观火的目光,放软语气道:“世子,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管束不力之责,着实是对不住了。这贱婢,世子想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卿云站回自家姑娘身后,听到容华郡主这番话,心底蓦然生出一阵心寒。迟钝如她,也能猜得出侍女是替主子背锅,将错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弃如敝屣,不过如此。 江既白踱回明锦身边坐下,目光掠过紧绷神经的容华郡主,最后落在跪在地中间的侍女身上,淡淡开口道:“抬起脸给爷瞧瞧。” 此话一出,房内各人皆是一愣,随即心思各异。 丁明媚借着饮茶的动作目光擦着碗沿儿瞄了眼佯装镇定的明锦,心中暗笑不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镇北王世子当真是个混不吝的,当着丁明锦的面一样这般嚣张。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真能把人笼络得服服帖帖。 容华郡主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阴沉,紧盯着侍女的眼里明显透着阴鸷。 那侍女闻言,战战兢兢地慢慢抬起脸,视线却始终垂着,不敢直视上座之人。 “模样倒也还算周正,不然就抬回府里?”江既白浑笑着看向明锦。 眼前这人笑容顽劣,好一副讨打的模样,明锦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嘉宁公主一碰上他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好啊,但凭世子高兴。”上下嘴唇轻轻一碰,明锦说得心平气和,没有半分迟疑。 江既白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玩过头了!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本世子既然允诺了此生绝不纳妾,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他忙于找补,却不知这一番话听在丁明媚和容华郡主的耳朵里,心中激起多大的浪涛。 尤其是丁明媚,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之前的幸灾乐祸仿佛化作耳光,狠狠甩回到她自己脸上。 “虽说这京城内外倾慕于本世子的姑娘多了去了,但胆敢行此腌臜手段,不好好惩治,若是传了出去,都来效仿,本世子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是吧?”江既白侧首看向明锦,笑着询问道:“阿锦,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杖毙怎样?” 那侍女听了身体一软委顿在地,惊恐得簌簌流泪,却不敢开口求饶。下药暗害这种事,就算是世子的房内人做,论罪也要被打死,何况她一个别府的区区奴婢! 听他故意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明锦暗暗无奈摇头:幼稚鬼! “大婚前见血光,总是不吉利。”明锦凝眉沉思了少顷,看向容华郡主,道:“郡主向来对下宽和,这丫头能跟在您身边侍候,享的是莫大的福气,夺了她这福气,应当就是最大的惩罚了,郡主以为如何?” 对下宽和这四个字在此情此景中说出来,无疑是在打容华郡主的脸,可眼下的情势,她也只能生生受下,还得放软姿态赔笑脸,“二姑娘仁善,世子大度,才是这丫头最大的福气,二位放心,稍后回府我便将她远远发卖了。” 明锦淡淡叹了口气,道:“能得幸在近前侍候,想来郡主对她是很有情分的,好在这次发现及时,最终也没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远远发卖就不必了吧,郡主做主,将她逐出府寻个平常人家嫁了便是。如此,也可免了郡主再为她牵挂费神。” 容华郡主牵牵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深谢二姑娘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 明锦笑得谦逊,眼尾余光不动声色扫了眼垂首站在丁明媚身后的青葙,“郡主言重,您身份清贵,无端受婢女连累污了声名,着实冤得慌。郡主将她配了人,对外即可称是她家里来人将其赎了回家乡婚嫁,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