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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刚才相中一个面具的时候,故意戴在脸上打算绕到他的身后吓他一跳。 结果下一刻她脸上的面具就被对方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郁厘凉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可面具在他的指下转瞬间便出现了一道裂缝,由那条裂缝迅速扩大撕裂成两半,重重地跌进了尘土当中。 沅沅怔住。 沅沅发现少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沅沅不安道:“你生气了吗?” 少年不吱声。 沅沅只好把他先拉离人群,牵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里。 沅沅说:“我刚才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捉弄你一下的。” “但我忘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开玩笑的,我和你道歉好吗?” 她想,她还有过逃跑的前车之鉴,再和他随便开这样的玩笑,确实很不合适。 郁厘凉缓缓垂眸朝她看去。 沅沅轻轻扯了扯他衣襟,软声道:“你低下来一点。” 少年抿着唇角,虽然不想开口和她说话,但还是弯下了脊背,乖乖地低下头,将脸压低到沅沅的面前。 他突然凑得那么近,吓沅沅一跳。 这也太近了吧…… 但为了安抚好少年,沅沅对上他的视线,只好忍住羞涩,慢慢地偏过头去在他的脸侧亲了一下。 就像是柔软的花瓣蜻蜓点水般掠过。 少女柔软的小嘴在他的脸侧落下了一个香香的印记。 郁厘凉心里的戾气忽地散了。 “这个你喜欢吗?” 少女语气羞赧。 郁厘凉眼睫轻轻一颤,盯着她红艳艳的唇瓣,轻柔回答,“喜欢。” 他终于愿意主动和她说话,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沅沅点头。 郁厘凉抓起她的手腕,在她愣住的时候,又主动把五指嵌入她的指缝。 “要这样。” 少年低着头,轻声呢喃。 沅沅有些脸热,当然没有反对。 她这算不算已经哄好他了? 沅沅发现,他其实真的很好哄。 度过愉快的一天,这天夜里沅沅都睡得很沉很沉,就连梦里都是郁厘狗和绵羊沅一起吃草的美好时光。 到了第二天,沅沅才隐隐约约想起来今天已经是二十了。 离郁厘泽那个死小孩说的十九日已经过去了。 用完早膳之后,碎花从外面进来,却是把窗户上贴着的“滚”字拿进来道:“姑娘昨天叫奴婢把这玩意儿贴在窗户上驱邪,真的能有用吗?” 沅沅松了口气,点头道:“是啊,效果还不错。” 死小孩没来作死,算他命大。 …… 天子在早朝后照例单独见了郁厘凉。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少年手腕上多出来的一条廉价红绳。 红绳上的小吊坠非金非玉,分明是普通的小石子儿雕刻打磨出来的东西。 这种俗物放在一个普通的臣子面前都是俗不可耐,拿不出手。 可少年似乎很喜欢,时不时就要用手指戳一戳碰一碰,倒是他鲜少爱不释手的东西。 天子瞥了一眼后收回目光,对他说道:“你将你喜欢的女子留在了身边?” 郁厘凉“嗯”了一声。 天子又道:“既然如此,是时候可以考虑成个家了吧?” “你可以先不纳正妃,她身份低,可以先和其他世家女子一起纳为侧妃妾房,然后在慢慢地给她升上去,你觉得如何?” 郁厘凉却拒绝:“我不需要。” 天子顿时语塞。 “你又这样……” 想到少年执拗地像驴一样的脾气,天子打算先用缓兵之计。 “朕不着急,你先回去想想。” 可少年却丝毫不愿理睬他的模样,又冷冰冰地丢给他一个眼神,随即离开。 天子叹道:“那个女孩子,他一定很喜欢吧?” 他已经阻挠不了,只希望少年可以开枝散叶罢了。 但少年每一次的决定都那么决绝,让他是那么的……自惭形秽。 “珠珠给我生了这个儿子,就是想告诉我……我处处都不如他吗?” 一旁的陈公公闻言心头一震,“陛下……” 天子摆了摆手道:“朕本来就做的不好,一直都不够好,所以才永远失去了她……” 陈公公抬头,只看到天子满头的华发。 本该意气风发的年岁,却活得像个迟暮老人。 陈公公暗暗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有再说。 郁厘凉一直忙碌到晌午才从外面回来。 沅沅今天刚和一个小丫鬟临时学了套按摩的手法,让少年躺在自己的腿上。 少年在她的怀里很快便放松下来,被她给哄睡着了。 过了会儿沅沅轻手轻脚出门来,碎花又体贴地端了杯茶来。 “殿下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还是姑娘厉害。” 沅沅却不觉得她哪里厉害,明明是少年又乖又好哄罢了…… 沅沅按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到少年睡梦中都蹙着眉心,心里也是有些揪的。 她看到碎花,顿时有感而发道:“就算他真的是肾虚,我也不会丢下他的。” 碎花:……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