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厉鬼许愿贴在线阅读 -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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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劣的暗示意味太强,他甚至都忘了调节因为激动而外放的鬼力。

    裴令沉默了很久,久到何晓山都要以为她就不打算再开口的时候,从微如虫蚊的说:“……为什么?”

    “……杀死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她眼神涣散的看着他,像是憎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悲愤难过。

    “我当然是因为想你啊。”何晓山的那双眼睛充满工业化的虚假情意,一脸认真的说:“比起一个人孤零零的,和皎皎一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不是更加幸福吗?”

    裴令的眼里交织着浓重的哀伤和悲痛,语气像是无法置信般的气愤,“荒唐!你就……只是因为这个便要毁了别人的人生吗?”

    他叹了口气,可那眼底的愉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你别这个样子啊,我们能保持年轻的容貌,拥有普通人无法拥有的力量,这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啊!”

    何晓山在她旁边的床榻上坐下,满脸刺眼的喜悦,“你看,现在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什么了,他们畏惧你的强大,只是牺牲了几十年活人寿命而已,很划算的。”

    “何皎皎,没什么难过的。”他动作温柔的抹掉了她的眼泪,继续笑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永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活人和鬼魂都只是我们的口粮。”

    他说:“只要这样一想,就很开心呢。”

    “就很开心呢。”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劝服自己。

    裴令在何家待的第二个小时,她就被迫成了何晓山的人形挂件。

    反正鬼魂也不需要睡觉,索性何晓山要吃个“饭”,她得陪着一起吃,何晓山要去后山散个步她等跟着陪跑,何晓山要打游戏她得陪着打,何晓山要怀念往昔,她得坐在旁边听。

    虽然她的积极性不高,反馈性不强,但何晓山依旧乐此不疲,rou眼可见的开心着,完全不顾及她喜不喜欢,走到哪把她带到哪。

    是的,何晓山现在再给她梳头发。

    没有原因,只是看了个古装电影,突然想模仿那个宠妻的男主角。

    裴令在心里骂了千八百遍,面上保持着良好的职业微笑。

    虽然昨天进入传送法阵的时候手机没能顺利跟过来,但她来之前就发了消息给裴玉,她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

    实在是没有什么继续留下去的必要,毕竟从何晓山身上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告诉她什么有用的消息,他想说的就真假参半的说些,不想说的任由你问破脑袋也是胡言乱语搪塞几句。

    不仅如此,他还喜欢编造一些惊心动魄的故事,用他那自以为完美的演技说服她相信。

    他是疯癫的,演戏的时候有很多不必要的演绎,讲故事的时候也有很多不必要的延伸。

    他随时可以改变剧本,随时可以更换情绪,他甚至完全不在乎她这个唯一的听众的感受,他默认自己在演一场独角戏,却又偶尔怜悯她这个辛苦的“同类”。

    眼下他编排完她那对可怜的父母,又开始编排起林玄直了。

    “作为林家掌门人的儿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特殊性?怎么会不知道你死的那天正是全年阴气最重的时候?”

    “何皎皎,你特殊的生辰八字以及何家的血脉让你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强大魂魄,只要是玄门子弟都能看出来,你说他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接近你的呢?”

    “他或者早就知道,甚至选中了你做棋子,他很清楚,只要在指定的时辰与法阵中,让你以惨痛的方式死去,就能得到一个比常人强大千百倍的厉鬼。”

    “你将会是最合适修鬼道的厉鬼。”

    何晓山站在鱼塘边,手指点了几下,一条红彤彤的金鱼就从池塘里飞了出来,然后搁浅在岸边上了。

    “说起来,真是幸运又可怜,和我可真像啊~”

    何晓山一脚踩在金鱼身上,血液和肠rou爆开,他慢条斯理的说:“但我是为了复兴何家,你呢?沦为了谁的棋子?”

    裴令看着那条被踩扁了,嘴唇任然在张张合合的鱼,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很显然,他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变成现在这样不可能是偶然的,那么他编排的那些人在当年扮演了什么角色?

    何晓山呢?她这个半真半假的未婚夫,她的死就当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统领世间鬼众的能力,转运偷命的能力,永生不灭的能力。”她看见何晓山笑的异常疯癫难看,“多么大的诱惑啊,真是让人责怪不起来。”

    “何皎皎,或许我们生来就是要做棋子的。”

    可能是她眼花了,那一定是湖水的倒影,那一定是月光的铺撒,反正不可能是泪的。

    鬼是没有眼泪的,有也是幻术。

    何晓山弯腰捡起那条鱼,重新扔进了池塘,兴趣寡然看着它的同类分食它的尸体,说:“何皎皎,我不想让你死。”

    这是昨天到今天一来,他所有话里最真情实感的一句,以至于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但如果到了我们必须吞掉对方的一天。”

    “我也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而手软的!”

    何晓山牵住了她的手,强迫性的、不顾她抗拒的、牵住了她的手。

    “皎皎,皎皎。”裴令没有从他眼里看到什么感情,他麻木的,却又格外真切的说:“你肯定不知道,你曾是我期待了数十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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