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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全福哪里能不知道帝王心思,就是临出宫的前一刻,帝王都在问他这番打扮合不合时宜,他都说得唇干舌燥,皇上才勉强放过他。 “皇上……”苏全福话还未说完,就察觉到有眼刀往他面门而来,想起先前崇德帝嘱咐过,里面变换了说辞:“公子要不要喝茶?” 崇德帝瞥了眼苏全福手中茶盏,这马车表面上看上去和普通马车无二,里面的摆饰用具,都是他惯常用的,可这些和即将要见到她相比,都显得毫无价值:“不了。” 苏全福在放下茶盏前,觑了眼帝王不自在握拳的手,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和淑皇后的事情上,皇上越是镇定,就代表他心里越慌张。 暗三没将马车停在头回停的巷口,这里人来人往还是太过扎眼了些,他挑了不起眼的地方停下。 等马车停稳当,只有崇德帝一人往巷子里而去,他身边不打算带任何人,就连身上穿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普通人穿的,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 他看了眼暗三,还有挑着车窗帘,跃跃欲试地苏全福,清了清嗓音:“你们走吧,随便你们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得几时才能出来。”出口便是温润如玉的语调,根本不见丝毫帝王威压,连自称都提前改过了,就怕到时候在杜浮亭面前一个不留露馅。 崇德帝为了附和自己‘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迷路学子’身份,特地走到胡同巷子里绕了好久,差点真把自己给绕进去找不着路了,好在杜浮亭所住的地方,他不知道偷偷记过多少回。 门突然让人敲响,让刚午休起床,还迷蒙的杜浮亭心里咯噔了下。 弩儿听到声响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握着练字的毛笔,她给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回屋练字,自己挺着肚子往门口走去:“谁啊?” 红珠前脚刚刚出门去,不可能这时候就回,未央先前也说过她手里有事,许是短期内回不来,家里读书的孩子就李子远和弩儿,外加林家那两小孩子。可因为怀着她孕格外嗜睡,下午她也要午休,这边是不会留孩子的。他们都是在这吃了午饭就各回各家,她实在想不通谁能在这时候敲门。 杜浮亭缓缓打开院门,可也仅仅只留下三指宽的缝,保证她能清楚的看见敲门的人是谁,而不叫门外的人看见她院子里的情况。若是邻里有事找她,那直接开门就好,可如果说是寻麻烦的,也不会让人平白无故闯进来。 结果还真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弩儿不放心杜浮亭独自开门,已经从房间跑出来守在她身边,正好是门外人看不见的死角,大概弩儿是看到杜浮亭严阵以待的神色,心里跟着紧张起来,手里握着不知道他何时摸到的铁锹,大概要是有人寻麻烦,他能里面拿铁锹揍人。 杜浮亭警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公子可是有事?”虽说她不认识对方,可并没直接将门关上,不搞清楚对方怎么找到这里,她也怕对方会一直纠缠。 崇德帝任由杜浮亭打量,他半是心酸她这般疏离的眼神,半是高兴她至少能警惕起来,不会让人随意诓骗。 他正了正神色朝杜浮亭作揖,出声连京城的口音都叫他变了,成了曾经最为熟悉的江南口音,道:“在下乃进京赶考的学子,初来京城寻找老亲。结果入了巷子便迷路了,绕了许久都不曾绕出去,实属无奈敲响夫人家门,想着能讨碗水喝,再问路出巷子,还望夫人海涵。” 地道的江南口音,让杜浮亭不由得挑了挑眉,好久都不曾听到了。若不然怎么说崇德帝心机深沉,就连口音都换成杜浮亭熟悉的江南口音,只为了让杜浮亭对他不那么排斥。 不过她并未因此放松警惕,而是隐秘地打量着眼前男子,面容清隽、举止谈吐有礼,他指节上茧子是常年握笔而成,至少没有十来年的握笔习字行不成,他确实读书人,至少这点上对方没有撒谎。 确认青年男子不似坏人,杜浮亭悄悄松了口气,家中只有她和弩儿,还真不好与生人接触:“你且等着。”说完,她便关门转身入屋,丝毫不拖泥带水。 崇德帝连连点头道谢,哪怕下一秒面对的是“嘭”的一声紧闭的门,嘴角还是勾起了抹笑,只是飞快的又叫他压下去。 第6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麻烦 其实想也知道杜浮亭挺着大肚子, 来回端着碗水,动作并不会很快,可是崇德帝半点都不着急, 甚至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些,哪怕就这么靠近着她,他也能得到片刻安宁。 可是院门还是咯吱一声, 从里面打开了,杜浮亭端了凉水递给崇德帝, 崇德帝也不敢造次, 很少规矩的行事, 他也是真的渴, 先前在胡同巷里转了那么久, 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沾的。 他的行为举止就和书生无二,哪怕是当皇帝的时候有些讲究, 此刻也全都放下了,当作以前的话, 他决计不可能拿着碗喝水的,可如今大概这碗水是杜浮亭递给他的, 崇德帝到底喝得心甘情愿。 杜浮亭擎等着崇德帝把水喝完, 她好将碗收回来的,这不打眼的青栀缠花碗也得花三文钱一只, 是她搬进这边后头回上街亲自挑选的。 她一共买了六只,谁知道磕磕碰碰摔得只剩两只了, 要是只剩下一只孤苦伶仃的,她看着不咋舒心,重新买好似也没有必要了。 等杜浮亭安稳地把碗接到手里,看了眼藏门后的弩儿, 道,“你给这位公子带路,让这位公子出巷子。”她的语气还是那般,听不出多大的变化,说到底也只是过来问路的陌生人,不过是口渴讨要碗清水,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