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获救
方才是老大用这个办法救王玄，如今王玄又用这个办法救老大。 两个人来来回回的，却也是因为两次同样的无奈。 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什么时候会崩塌！ 同样不知道的还有无人机。 见到那么多人跑过来，拼命的想要冲进网兜中，无人机同样是无奈，只能选择立即起飞，没有带任何人离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上面空荡荡的天空，然后又互相看看，尤其是感受到地面上的不平稳，立即又趴下，一个个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可惜，跑慢了！” 这就是他们唯一的遗憾。 但现在趴下，回到自己的位置，是否已经来不及了？ 天台依旧在摇晃，看起来越发强烈，到这种时候上面的人才知道后悔。 反倒是王玄在空中持续下降，却显反而没有感受到这种恐惧。 大约下降了三四米的距离，他就跟老大在空中相遇。 这个有着曲有田这样淳朴名字的大佬，此时眼睛中含着泪，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被王玄给气的。 在两人交替的一瞬间，他试图伸手抢过王玄怀中的石头，谁得到这块石头，谁就会死。 王玄一个转身，甚至踹了曲有田一脚，这才躲过对方，然后继续向下，让曲有田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你疯了？！” 是被踹的，还是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亦或者是只要想到自己被救，被抓，被判刑的未来而伤感？ 这个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玄反正是很高兴。 起码这一次他不用在看着别人的背影,让别人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的。 不亏欠别人，这种感觉挺好。 那么……进入深渊吧，真的没什么。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他也真的有点累了，尤其是最近加入到救援队之后，自己救人这件事，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道。 …… 兴许是天命再一次眷顾了所有人。 天台经过一次次的晃动，并没有整个塌陷，而是再次变得安静下来，悬在那里一动不动。 所有人也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简单晃动一下身体，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无人机见所有人都安静了，便再次靠了过来，在大楼上空边缘小心的试探着，没前进一分，就要悬浮一阵，去观察整个天台的情况，等天台再次稳定，才会继续缓缓向前。 很缓慢，但却是在靠近。 总算是到了一个人的身边，这一次，终于没有人过来争抢，那个人小心起身，钻进网兜之中，再次被拖走。 但这个过程也显得特别的缓慢。 在那人的重量离开天台的一瞬间，无人机还是稍微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飞走，这是下意识的一种“小心谨慎”，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加入失衡，即便是立即把人放下去，也没用了。 …… 另一方面，老大已经到了平台之上，站在了原来王玄站的位置，他也同样开始四下寻找，试图找到一块石头，起码要比王玄手中的那个大一些，然后就跳下去，再把王玄给换上来。 两个人就像是下棋，连续的“将军”，但争夺的却不是胜利，而是让自己死，让对方活下去。 这有点超乎想象的大公无私舍己为人，发生在一个救援队员，和一个黑道老大的身上，显得怪异。 王玄仰头看着，知道老大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便大声喊道：“别忙活了，你要是不小心掉下来，我们两个就都死定了，到时候你不但是谋杀了我，更是谋杀了我的好心，我的责任，我的工作！” 一句话，让老大愣在当场。 他正想要反驳，却看王玄突然动了起来。 是的，王玄这样说话，其实主要目的就是要先扰乱他的心神，给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 用这个时间……他晃动双腿，让自己晃动起来，整个人就如同钟表的摆锤，不停晃动。 他很焦急，因为经过这几次滑动，其实这衣服所系成的绳索已经弄坏了，现在某些部位已经磨的不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裂，到时候那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是的！ 希望！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即便王玄把生机留给了曲有田，王玄依然想要找到生还下去的可能性！ 死？他还舍不得啊。 白皑还在等着他呐，没有了自己，白皑应该会很伤心的。还有自己的父母，虽然……自己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儿子，但怎么也算是个儿子啊，聊胜于无嘛。 所以晃动，一边晃动，他一边旋转，腰间的绳索原本就是一个临时的扣，并不是很牢固，就开了，他整个人也如同陀螺一般开始旋转，更像是一个悠悠球。 并且随着这样，绳索延长，会让他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这样的晃动，把上面的老大拉扯的十分难受，仅仅保持住自己的身形就已经很费劲了。 “他娘的臭小子，你这是要救我，还是要弄死我？！” 别说往下跳了，现在他整个腰都要被弄断了，呼出的气很难吸回来，痛苦的不得了。 大骂一声后，就拼命的坚持。 但又能坚持多长时间？鞋底蹬着前面的钢筋，越来越滑，渐渐支持不住…… 终于，就在他一条腿已经滑出去，钢筋在小腿上划出一道血痕的时候…… 腰上的力道陡然一轻，整条绳索变得轻飘飘的。 他现是下意识轻松了一下，随后猛地瞪圆了眼睛，转头向下方看去……还哪有王玄的影子？！ “小兔崽子！！” 趴在钢筋上他大声的喊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 “我说……咱能别骂人吗？” 悠悠的，王玄的声音从下面传出来，明明看不到人，却有声音。 这一下，却又把曲有田给吓了一跳！ “我嘞个娘啊，是人是鬼？！” 明明必死的人却传出声音，确实有点吓人。 王玄说道：“你先上去等待救援吧，我想办法出去，总能有办法的，你也可以把我在里面的消息通知给外面的人，就说……关注楼外。” “哦……好……好的。” 曲有田有些发懵，然后看着旁边的一群人……是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种恐惧。 就好似一个被自己费尽力气封印住的恶魔，突然之间又重临人间！ 生气，不可能不愤怒，但曲有田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先爬上去，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地方爬了下来，然后把腰间的绳子不停往自己怀里拉，明知道王玄肯定已经不在末端了，却还要把所有绳子都拉回来，亲眼确认了一下才相信。 看着空空荡荡的绳索，老大叹了口气，躺在天台上，轻松的呈现大字型，望着天空，感受着光线的刺目，寒风的凛冽，还有……新鲜的空气。 他突然一瞬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什么手下的背叛，自己未来的刑罚，还有曾经自己为之努力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重要，无所谓了。 活着……现在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这些阳光，空气，乃至寒风，才是最重要的事，甚至身下那冰冷而平整的地面，都是让人无比幸福的事。 此时，无人机又飞上来了。 这一次没人敢抢。 只有老大自己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把无人机招了过去，他的位置也很凑巧，几乎是在整个天台的最中间，如果想要追求平衡的话，从这里带人走，其实是最保险的。 所以无人机也只是在空中犹豫了一下，尤其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对，这才飞了过去。 而老大做的事情，却是走到了医生和火候子的身边，将昏迷的火候子小心的塞进网兜，又冲着无人机摆了摆手。 他清楚的记得，王玄之前说过的，也要求过的，让他们照顾好火候子。 自己没什么办法做出所谓“照顾好”的事来，最多，就是让他早一些下去，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