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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么老些人干巴巴地挤在门口也不像样,仁叔的出现才叫他们如蒙大赦。很快,一个平头男子被人们推了出来。 本来隐身在人群里的男人低声啐了一口,堆了一脸的笑跟着仁叔进了院子。 林决正在院中的小亭子里喝咖啡,刘队长老远就摘了礼帽开始弯腰了,嘴上还不忘寒暄:“哈哈,林老板,小的这也是奉命行事,兄弟们都是粗人,要是打扰到了老板,您见谅,见谅啊。” 刘队长就这样弯着腰撅着腚,连笑带说地进了亭子,林决也不叫他坐,只是抬眼看了看他,笑了。 “刘队长最近公务繁忙,今天是来带我走的?” 林决这话说的不是没来由,前几天就来了几个特务要带走绮梦,说她涉嫌赤色宣传,最后直接被林决轰出去了。所以今天面对这位特务队长,林决才有此一问。 “不敢,不敢不敢。” “谁不知道林老板您是上海总商会的常务理事,又是罗部长的干女儿…” 刘队长的话还没讲完,门口就响起了孟响的声音:“谁要带走我的未婚妻啊?” 见这位大爷也来了,刘队长都快哭了,他怎么还给忘了,林决还是船王孟响的未婚妻。 得了消息的孟响急匆匆地赶来,见林决好生生的坐着呢,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见孟响来了林决立刻有些委屈地朝他招了招手,“快来,帮我壮壮胆。” 林决这一委屈可把孟响心疼坏了,他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亭子,把林决揽进怀里,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刘队长。 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刘队长忽然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快到头了,“您,我…哎呀,您二位别逗我了,我哪敢在林公馆瞎折腾啊。” 天气不热,可刘队长一脑门子的汗,谁不知道上次那事闹到最后是局长登门道歉才算完,那个带队查人的周队长,他的风流韵事现在还被编成了广播剧在光明之声连着播呢,家都不敢回了。 他有几个脑袋敢得罪林决,可是上面那位顾先生的话又不能不听,事情还得办,要不没法交差。 刘队长在心里第一千次哀叹之后,腆着脸和林决打起商量:“林老板,兄弟们奉命行事,您抬抬手,叫兄弟们进院子里转一圈就行。” 说完,刘队长抱拳拱手好一阵求,求得林决不耐烦了,才抬了抬手。 刘队长如蒙大赦,嗷地一嗓子把门外那三十号人都叫了进来。 “来,把你们最近学的走正步,给林老板演上一遍!” “站好了啊,正步走,一二!” 要说这个刘队长也是妙人,他既不敢违抗上命,又不敢得罪林决孟响,最后索性把手下人叫进来给林决来了一场阅兵式,踢踢踏踏地在林公馆院子里一阵热闹,这就算是搜完了。 这帮子歪瓜裂枣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还没干过这事,走了三圈就一个个的满头大汗,还真像是把林公馆翻了个底朝天一样。 刘队长一看,行了,样子有了时间也够了,麻溜的带着人就撤出了林家。 一口气撤到了路边阴凉地,刘队长才叫队伍停下来,开始耳提面命:“你们一个个的把嘴闭严,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咱们都别想好活。” 特务队都知道这事不好办,队长都发话了一个个赶紧应了。 正说着,仁叔走了出来,递给刘队长一个木匣子,“兄弟们辛苦,林老板请大家喝酒。” 刘队长打开木匣子一看,了不得啊,这些可够他们喝半年的酒。这下子里子面子都有了,刘队长在心里感慨了一遍林决会做人,带着手下欢欢喜喜地走了。 院子里,孟响轻轻摩挲着林决的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我没事。”林决笑着回握过去,“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了,晚上就能走。” 孟响已经正式接手了孟氏企业,在林决的建议下他大力扩展在欧洲和东南亚的生意,现在孟氏船业遍布海外,孟响也成了上海滩响当当的船王。 林决做的事情从不瞒着孟响,这些年有不少违禁的人和货都是通过孟氏船业输送出去的。 今晚上这最后一批疏散人员照例也坐孟家的货轮走。 是夜,一辆林肯车开出云中路,直奔郊区小竹林,那里正是林决刚来上海时,帮着夏尔他们培训员工的地方。 小小的屋子里点着蜡烛,烛影憧憧,照得屋里人脸上更显得晦暗不明。 三梦都在,她们已经好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好像每个人都很忙,为了理想,为了生意,习惯了灯红酒绿见过了高楼大厦,现在又挤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蜡烛的光时明时暗,好像回到了当年在鲁镇的时候。 不知怎么的,几个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以后。暇梦说要把侵略者彻底消灭;绮梦想着把光明之声传遍九州;诗梦则想替她家小姐守好了钱袋子;孟响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握紧了林决的手。 烛影之下,林决眯起眼睛仿佛也看到了未来,“等到我们胜利了,国泰民安的时候,我就找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咱们住到一处,院子里要种上杜鹃花,等到花开,清风一吹,红彤彤的一片,多美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孟响拍了拍林决的手轻声说,三梦也连连附和。 说了一阵,暇梦靠着诗梦,眼角有些湿乎乎的,“小姐,给我们唱首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