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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汽水快喝完了!” 吃到一半,不说话会死星人徐图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 坐在最外面的迟炀站起身:“我去拿。” 原本还在默默接受迟炀投喂的凌琅跟着抬起头,目光追着迟炀的背影往柜台方向而去。 侯思杰在旁幽幽道:“我敬爱的狼哥,您盯炀哥那眼神都快拉丝儿了您知道吗……” 说完还特意往凌琅面前拉开了一块芝士年糕,扯了小半米长都没扯断。 迟炀一走,几个人顿时放松了不少,蹬腿的蹬腿,伸懒腰的伸懒腰。 凌琅没搭理侯思杰的玩笑话,一脸严肃地勾了勾食指,四个脑袋马上凑了过来。 “狼哥有什么指示?” “你们实话告诉我,今天那帮人,到底有没有吓到迟炀?” 最老实的陈枫刚要说什么,被刘斐然狠狠一脚踢中小腿,张大的嘴瞬间变成呼痛。 徐图确认迟炀没回来,昧着良心小声道:“杨少欣不是吓跑了吗,炀哥怎么会害怕?炀哥应该只会觉得杨少欣菜鸡,狼哥牛逼!” “对对,狼哥牛逼!” “狼哥永远滴神!” 凌琅:“……” - 入夜,月亮探出云层。 床上的少年正皱着眉头,眼皮微颤,苍白的月光照亮他的鬓边,那里渗出了一颗汗珠,刚要离开发梢,就被大力甩了出去。 修长的十指插进发根,凌琅坐在床上喘了会儿粗气,下床倒了杯凉水,仰头灌入喉中。 自从这学期开始,他已经很久没像刚才那样,一连做好几个噩梦了。 刚刚结束的那个梦里,迟炀还是受到他的牵连,被杨少欣欺负了。等他赶到的时候,迟炀高大的身躯已经颓然靠在墙角,柔和的唇角不见了笑容,只剩下乱糟糟的血渍,红得刺目。 他不知怎样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没有震惊,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去找杨少欣和尤嘉算账的冲动。 有的只是汹涌的茫然。和前一个梦里,循环播放的飞机失事通报纠缠在一起,铺天盖地,如同缚网。 看吧,都是你害的…… 对楼公寓内,迟炀刚起完夜从卫生间回来,哈欠打到一半看到对面阳台灯是亮的。 他推开阳台门一看,嗬,那个趴在栏杆上45°角仰望月亮的孤独人影,可不就是小狼崽吗? 凌琅也看到了迟炀。 从目光落到迟炀身上的那一刻起,就倒刺般的勾住了。 凌琅看人的时候,无论什么心情,眼里都习惯性的没什么温度,如果换个人来,可能早都被盯得头皮发麻心惊rou跳了。 但迟炀只是露出一个寻常的笑:“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心事跟炀哥聊聊?” “我在想你。” 这是二人重逢后,迟炀第二次听到凌琅说这四个字,与上次的古井无波相比,多了一些情绪在里面。 凌琅吃火锅那会儿状态就不对。迟炀原本以为,能让小朋友如此忧心忡忡的,只可能是不良少年间的爱恨情仇,没想到居然和自己有关。 迟炀眼底燃起了几分兴致。 “你要实在想得慌,直接打个电话叫醒我不就好了,或者站在阳台上咳嗽一声,没必要这么夜不能寐的。” 凌琅没理迟炀的玩笑,继续面沉如水道:“杨少欣知道你和我走得近了。” 迟炀:“没事的,反正有我们琅哥罩着,不虚。” 说完还特地往唇边补了一抹笑,看在凌琅眼里却变成了四个大字—— 强颜欢笑。 连陈枫他们都怵的人,像迟炀这种未经风浪手无缚鸡之力的优等生,怎么可能不怕? 除非医学奇迹发生。 见凌琅依旧眉头紧锁,迟炀看了眼时间,温声道:“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了,赶紧回去睡吧,白天还要上课呢,实在休息不好就旷个早自习,我替你请假。” 凌琅:“……” 明明自己正承受着人身危险,还反过来关心别人……迟炀这种替人着想的习惯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凌琅拇指蜷在掌心,握了握,心里有了打算。 他双臂离开栏杆,直起身:“不用请假,我起得来。” 迟炀:“那明天教室见?” 凌琅点点头,目送对面的迟炀离开阳台。 从对方高大匀称且绝对不单薄的背影里,硬看出了一丝脆弱和逞强。 凌老大决策果断,第二天一到校,就给小弟们下达了一项重要指示—— 最近一个月只要他不在,务必替他保护好迟炀,尤其要杜绝外校不三不四的人接近。 然后,他独自一人骑着红黑小电摩去了趟夜行街的酒吧巷。 三月的夕阳落得很快,走近才能看到巷子尽头有一对交叠的人影。 杨少欣像只癞蛤蟆似的扒在一个女人身上,嘴对嘴,不停发出唾液搅动的声音,两人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杨少欣伸出咸猪手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突然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看见个面无表情的身影堵在窄巷看他。 醉醺醺的女人也吓了一跳,但再一看来人背着书包,模样像个高中生,便没把他放眼里,继续向杨少欣索吻,却被脸色大变的杨少欣一把推开:“珊珊,你先走。” 女人咕哝了几句醉话,不情不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