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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题吗?”蓝山觉得他话语带着气,摸不着头脑。 “没问题。”柏舟一无表情说着,趴下了。 “欸——”蓝山还想说什么,柏舟一已经闭上眼,拒绝聊天。 行吧,病者为大。 早读过后是语文课,蓝山忍不下慢悠悠的上课风格,平日总倒头就睡,但今天他担忧柏舟一,隔三岔五摸一下额头贴下脸,把柏舟一烦得都快咬人了。而他自己也是精神百倍,头一次醒着听完了整一节语文课。 “你今天居然没睡觉。”下课后,老师走过来,很是讶异地调侃,她看向里面,神色一变,“舟一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就是好生差生的区别了,蓝山睡觉会挨粉笔头,柏舟一睡觉则能得到关切。 蓝山恨恨想,好吧,这确实是天才应得的待遇。 “感冒了,可能还有点低烧。”蓝山说。 “要不要回家。”老师问,“这样睡不舒服。” “他不想回。”蓝山俨然化身柏舟一的发言人,“他热爱学习。” 老师被柏舟一的求知欲震撼到了,走时都啧啧赞叹,说古有宋濂趋百里外持经叩问(1),现来柏舟一拖病体上学读书,真是英雄出少年。 柏舟一几乎睡了一整天,他主要挑着理科课睡,反正内容都预习过,听不听没什么区别。 “那你平时为什么还那么认真听呢?”蓝山很不解。 “锻炼集中力。”柏舟一打个哈欠,瞥一眼钟,到该翘自习的点了,“走吧,去百货。” “不回家?”蓝山伸手摸他额头,惊诧,“疯了吧你,生病还乱跑。” “为了去百货才来学校的。”柏舟一捏住他的手腕,把他手掰下来,重复说,“走吧。” 柏舟一坚持要去百货,因为生病,他没骑车,蓝山便把车停在学校,和他一起去了地铁站。 “明天你借我车上学啊。”蓝山踏上自动扶梯,还没站稳就回头说,“我可不想走路。” “嗯,那你载我。”柏舟一在蓝山吹胡子瞪眼前双手扣住他肩膀,把人转回去,说,“看路。” 去往市中心的3号线总是很多人,尤其是在上下班高峰期。 蓝山不喜欢抢位置,因为身高的原因,从八岁起,他就脱离了“老弱病残”的有座群体,这个健康的小子看起来如一匹野马,不需要座位安抚劳累的双腿,而蓝山本人也更习惯把位置让给更需要的人。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柏舟一就是需要座位的人,他是个病号,需要休息。 车门一开,蓝山如猛虎下山,猛地窜入车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座早物色好的位置,如君王般霸气侧漏地坐上他的王座。 青壮年奋然抢座,如此奇葩行径引起一片异样眼神。 蓝山厚着脸皮忽略各类视线,朝门口招手。 众人齐刷刷转眼,众目睽睽下,柏舟一默默竖起领子,拉链也拉到最高处,遮住半张脸,慢吞吞过来。 蓝山起身,给他让位,期间瞪走了一个虎视眈眈准备抢位的中年男性。 柏舟一坐下后,还拉着领子挡着脸,一双清冽的眼低着眸,露在外面。 “很丢人吗?”蓝山没好气地用膝盖顶他,“我辛辛苦苦抢的位,不坐拉倒。” “哦。”柏舟一眨下眼,就要起身。 蓝山眼疾手快把他摁回去:“不许起!” “哦。”柏舟一又坐下了。 他看起来很乖,生病的柏舟一比三岁的柏舟一还乖。 虽然一样很能惹人生气。 蓝山气不过,闷声说:“这位朋友,别人给你让了位,你得说谢谢。” “谢谢。”柏舟一从善如流。 “谢谢谁?” “谢谢蓝山。”柏舟一知错就改。 “行。”蓝山勉强满意,他食指点点柏舟一额间,“我好歹比你大半年,叫句哥会死是吧。” “是。”柏舟一直戳死xue。 “......”蓝山噎住,生气地把头扭开了。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到百货商店后,蓝山联系上人,很快拿到了自己想买的鞋。 柏舟一对球鞋不感兴趣,在他找人时就站在门口,眼神审视着运动区,什么也没拿。吴思城要买的鞋不在这家店,蓝山便只拿着自己那款鞋去结账。 他正排着队,柏舟一过来了。 “你拿了什么。”蓝山伸手,以为他要把东西给自己一起买单。 柏舟一不理他,拉起蓝山的手,五指捋直。 “干嘛?”蓝山看着他像摆弄猫一样摆弄自己的手指,让它和他的手相贴。 蓝山和柏舟一的手差不多大,柏舟一手指稍长一点,可能长个几毫米。 柏舟一审视片刻,放手转身走了。 “喂?”蓝山在后面叫,他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柏舟一要去干什么,想把人拉住让不要乱跑,又因为在队伍里没办法离开,只能冲着那边喊,“你去哪!病号就好好呆着不行吗?” 柏舟一头也不回,蓝山烦躁地揉下脑袋,又叫:“我买完你还没回来,我就去广播找人了啊!我去广播喊‘亲爱的柏舟一小朋友,您的监护人在收银台等您!’……喂你听到了吗?我不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说: (1)该梗源于《送东阳马生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