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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妇……”妇人略有犹豫,旋即笑了笑,“本也是盛都人,是十七年前才移居至此的。” 攥着她手的力道一时加重,陆轻云也只当不觉察,继续说:“原来是这样,那这段日子可得劳烦您多做些盛都菜了,渊阳的菜清淡,我相公挑食,吃不惯。” 莫名被人扣了挑食的帽子,秦瑜哭笑不得,转过脸打趣:“那明日开始都吃渊阳菜?” 不意外,立即惹来陆轻云的一通嗔视。 “不行。” “为何不行?娘子难道也挑食?” “是你挑食。” 看这二人好端端突然拌起嘴,妇人一愣,旋即也挂起一脸笑,暗自心安。 或许,这桩婚事比她预料中的要纯粹许多。 跟秦瑜闹了两句,结果胀了一肚子气,陆轻云索性不再理会他,转而看了看这间小院。院子不算大,却到处是生活气息,墙角那块,还种了一片小白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大嫂,您跟家人住一块儿吗?” 妇人闻言一愣,微微垂下眸。 “对,贱妇是和丈夫,还有……小儿子一起住的。” 余光瞥了眼眉眼冷然的秦瑜,陆轻云一咬牙。 “小儿子?那您是不是还有大……” “娘!我们回来了。” 朗快地喊声将她的话打断,陆轻云循声去看,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走在前头的,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肤色黝黑,扛着锄头,一脸爽朗的笑。 很快,他也对上陆轻云的视线。 “娘,我们家来客人……” 轻快的说话声,是在看见秦瑜时,蓦然停顿,男子面上露出些许惊讶。 “有客人还不快去招呼。”跟在后头的年长男子走上前,催促道。 约摸四十多的年纪,面色和善,嘴角带笑,模样朴实。可视线落在秦瑜身上,登时也愣着不动。 院子里,突然漫着股怪异气氛。 陆轻云心里正打鼓,突然秦瑜站起,拉着她便大步往院外走。 “二位不如留下吃顿饭吧。”年长男子见状立马出声。 谁知秦瑜根本不应,反倒拉着人走得更快。 陆轻云赶忙回了句,“多谢,我们改日再来吃啊。” 她就这么被秦瑜硬生生拉着离开,这一路,秦瑜一语不发,步子又快又迈得大,与其说是拉着她走,不如说是在拖着她走。陆轻云几乎是用跑的在追赶他的步伐,结果累得半死,也不见前面人有停下的意思。 终于,还是脚下一绊,惊呼了声,踉跄向前扑去。好在秦瑜及时反应,忙不迭将人接住,她才没摔在地。 秦瑜终于回过神,余惊未定地去查看怀里人,“云儿,你还好吗?” “好什么好啊。”陆轻云气得推搡他一下,“都是你。” “是是,都怪本王疏忽。”看着被他攥出红痕的手腕,秦瑜一阵心疼,帮她轻揉了几下,将人横抱起,才继续走。 盯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好像就那么会儿,秦瑜的脸色就苍白不少,陆轻云心里一阵歉疚。 “王爷,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就是仪妃。” 秦瑜步子顿然停下。 可他面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惊讶,陆轻云便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平日的秦瑜见谁都是一脸笑,可今日的秦瑜,面色难看,丝毫不掩饰,除了早已知晓那妇人就是自己的母妃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秦瑜的情绪这样显而易见。 “方才我见花圃,还有院子里的菜地,都铺了层药渣,厨房外的角落里,尚还放着刚熬完药的药罐,想来是她家有人生了病,且还病了有些日子。后进来的两个男子,看着身强力壮,不似病人,那病得应是那位大嫂吧?” 她怜惜地盯着秦瑜,“我们成亲时,你突然匆匆忙忙离开,去了渊阳,是因为得知你母妃生病,对不对?” “你一直都知道她身在何处,是不是?” 低头看着怀里人,她双眸一片明清,好似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秦瑜无奈一笑,眺望着不远处平静无波的湖面。 “云儿,我们去泛舟吧,本王将一切都告诉你。” 渊阳景色秀丽,天气好时,游湖的小船一只接一只。 陆轻云坐在船头,吹着小风,忍不住想伸手去拨泛起的湖水,结果被秦瑜一把拦下。 “乖乖坐好。”替她拢好身上的斗篷,秦瑜仔细叮嘱,“湖水凉,小心染了风寒。” “噢。”像个做错事的孩童,陆轻云乖乖听训。 “王爷,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都仔细听着。” 秦瑜捏了捏她的小手,视线飘向远处,任那段往事在心里头翻腾。 “云儿知道十七年前,宫里那场大火吗?” 陆轻云点头,“嗯,知道。” “是太后派人放的火,父皇去世,皇兄又刚登基不久,太后利用此时机,便想对本王和母妃赶尽杀绝。不过本王运气好,那日正好去了秦淮言的殿里,可母妃就没这么好运,被困在那场大火里。” “本王赶回时,火势已不受控,整间宫殿都被烧着,无一人逃出。后来,侍卫从废墟里抬出一具尸身,佩戴着母妃的玉佩,他们便说母妃死了。” “本王原也不信,可后来慢慢就信了,因为即便本王再如何受人打骂欺凌,母妃都再未出现过。直到五年前,坐上摄政王的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