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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暄从皇后那儿出来,便来了初雪这里。途中当然不忘打听中秋宫宴之事,柳七娓娓道来。 李成暄听完,仍旧不解,这之中,似乎漏了什么关键。 明明他走之前,人还是黏糊糊的,回来却变成个刺猬,可那张着刺的模样怯怯的,只会让人更想欺负。 李成暄无声勾唇,瞧见太医朝甘露殿过来,他闪身绕进假山避开,待太医走过,才作恰好过来的模样。 *** 云芷与雨若都在外殿伺候,并不知道里头发生什么,瞧着太医急匆匆过来,还有些疑惑。 不过今日郡主确实不大好,该叫太医瞧瞧才是。 二人也没耽误,领着太医进了内殿。 只见初雪在榻上躺着,面色潮红,嘴里胡乱呓语。 云芷吓了一跳,当即请太医诊脉。 太医是柳侍卫请来的,半刻也不敢耽误,取出东西,替初雪看诊。 雨若担忧地问:“可有什么大事?” 太医松了口气,摇头:“没事,不过是风寒入体,喝几服药便好了。” 闻言,二人皆安了心。 初雪仿佛置身一个飘忽不定的梦境里,梦境很亮,什么也没有,她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要去往何处。她一直不停地往前,往前…… 云芷去送太医,雨若照顾初雪,靠近了,才听见她的呓语:“暄哥哥……” 雨若内心惊骇,正不知该如何消化,便听见宫人通传,说是太子到。 雨若躬身,低着头行礼:“参见殿下。” 李成暄挥手免礼:“不必多礼。方才我遇见了李太医,可是阿雪出了什么事?” 他的戏滴水不漏,雨若摇头:“郡主今日便身子不爽利,所以才请了太医来瞧瞧,好在太医说了,是小问题,已经开了药。” 雨若当太医是云芷叫人去请的。 李成暄点点头,不动声色道:“孤明白了,你下去吧。” 雨若停在原地片刻,声如蚊讷道:“还望殿下怜惜主子。” 说罢,矮身行了个礼,飞快地跑了。 李成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疑惑,他何曾不怜惜阿雪? 不过更重要的似乎是,雨若为何会知道。 李成暄眯了眯眼,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这回是堂而皇之进来,堂而皇之在榻边坐下,光明正大地打量初雪。 他今日夸赞的话语并非假话,阿雪又长开了几分,愈发光彩照人。 李成暄抬手,替她整理碎发。可她似乎并不明白,她有多招人喜欢。 *** 初雪醒来的时候,眼眶酸涩难当,头也昏昏的,迷糊了一下,才想起来发生了些什么,而后便察觉到身边那道熟悉的气息。 她睁着一双盈润的眼,望着李成暄,有些哀怨。 李成暄拿起旁边的药碗,舀起一勺,仔细吹凉,送到初雪嘴边。 她实在没力气,乖顺地喝了。 李成暄喂了小半碗,又道:“药这么苦,也不抱怨了?” 初雪低着头,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托住下巴,攫取全部的气息,包括那药味与苦味。 李成暄道:“现在该好好说说了,为何躲我?” 初雪吸了吸鼻子,眼泪忍也忍不住,“没有为什么,殿下金枝玉叶,温润知礼,日后有大好的前程,不必与我一道。” 她话音刚落,便顿觉周遭气息冷峻几分。李成暄声音也冷:“我是不是金枝玉叶,你不清楚?我是不是温润知礼,你不清楚?”他改了口称我。 李成暄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收敛几分,“是皇后和你说了什么?还是……皇帝和你说了什么?” 初雪使劲摇头:“都不是。与他们都无关。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李成暄冷冷盯着她:“错?错在哪儿?” 初雪还是摇头,头又痛起来,哭更是愈演愈烈。 在哭声里,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住,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她更觉得心里悲凉,越哭越凶。 李成暄拍着她的肩,像哄孩子一般,低语:“好了,不哭了。” *** 雨若出来,撞见云芷,云芷看了眼殿内,欢快道:“还是太子殿下心疼咱们郡主。” 雨若忧心忡忡,随口应着,听见云芷说:“太医是你请来的吗?还是你考虑周到。” 雨若恍然惊醒,“我还以为是你请的?” 云芷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不是你吗?那难道是太医自己来的?” 云芷觉得这不是大问题,她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你说,殿下会不会帮咱们郡主推了这婚事?” 雨若冷笑了声,“他哪里这么好?” 云芷迷惑:“啊?” 太子殿下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会不好?从前雨若不是也挺喜欢殿下的嘛?怎么今日忽然这么怒气冲冲的? 她想了想,想不出答案,索性抛之脑后,去做别的活计了。 李成暄没待太久,离开的时候,雨若大胆往他身上瞥了两眼,见他穿戴整齐,这才心下稍安。 李成暄将她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离去。 待出了宫门,吩咐柳七:“柳七,今夜你去做一件事。” 第5章 诚意 “求我得有求我的诚意,你说是不…… 夜里忽然落雨。 黄昏时候,便瞧见天边黑压压的,像要落雨。初雪撑着腮,才看着呢,便泼水似的落起雨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