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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的脸色依然难看着,嘴唇动了动,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好容易才挤出来——“残笙。” 华玉盏眉头拧了拧,“他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你真的用了锦绣斋买来的匕首?” 桑宁略一迟疑,点点头。 她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她相信骨妖没必要骗她。 “护身符你还戴着吗?” 桑宁下意识就要点头,伸手往脖子上一摸,却愣住了——没了。 好几千块买的东西,就,没了? 她一脸rou疼地看向华玉盏,他倒好似反而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拍她就放开了,说一句:“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就放开她走到床边,整了一下床铺,却自觉地躺在桑宁床上,单手支着头,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桑宁好囧,单人病床真的好窄啊!这样躺下去跟直接躺在华助教怀里有什么两样?? 华玉盏若无其事地笑一下,“受了那么大惊吓,不会怕吗?” ——当然会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张床睡了,这样的福利不要白不要!桑宁把心一横,就慢吞吞爬上床,没等躺下就被华玉盏捞进怀里,在这么窄的床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给她“欲拒还迎”的余地。 桑宁安分地躺在华玉盏怀里,目光刚好从衬衣两颗扣子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一小片光洁的肌肤,忍不住就有种伸一根手指头进去戳戳的冲动。为了不让自己真的把这种冲动付诸行动,只好把自己的食指用牙叼着,只有视线时不时的偷偷从缝隙里溜进去非礼一下。 也许是水系妖怪的关系,他的体温触上去比普通人低些,皮肤也更白皙些,搁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清楚的感觉到温凉细滑的触感。 ——这算闹哪样?他真的还想让她去找人谈恋爱结婚娃娃吗? 没事摆这么个活色生香在面前给她舔,舔了还不给吃,以后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满足她的口味啊? 可是这样一来,她的心思也不在刚才看到的幻觉上了,哪里还顾得上害怕。 明明要担心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可是在这狭窄的床上理所当然的缩在华玉盏怀里,感觉着温温的温凉,有力的心跳,却整颗心都平静下来,什么也不想去想去担心。 人几乎快要昏昏欲睡过去,耳边却突然传来滴水的声音,桑宁整个人都顿时僵硬起来,几乎要打了冷颤。她竖起耳朵去听,却只听到华玉盏淡淡说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安心睡。” 他眼睛睁也没睁,搭在桑宁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让她放松。 桑宁很想听他的话,可是她真的听到了——啪嗒,又一声。 像每一次残笙出现的时候。 她止不住那种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寒意,忍不住开口,“华助教……” 华玉盏轻叹,终于还是睁开眼,“不管你听到什么,就当做没听到。什么东西也没出现,你听到的声音都是你脑子里的。” 桑宁疑惑地抬头看他,华玉盏稍稍退开在两人之间让出一点空间,伸出一根纤长手指指了指她胸口——“附身在你身上的东西一直都还在,只是用护身符压着让它不能动。现在护身符丢了,你又刚跟它的主人打过照面,它开始不安分了而已。” 桑宁没忘记在桑园时那条缠在她身上的魅色的蛇,只是华玉盏一直不提她也就觉得以后再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 “那个……蛇魅到底是什么?跟妖怪很不一样吗?” “嗯?是蛇吗?”华玉盏倒是不怎么清楚桑宁怎么确定是蛇的,他只是想了想,“精魅这种东西以前山里倒是有很多,都是些迷惑人的东西,不过大多都是什么树妖山魅的一些没血rou的妖物。像蛇魅这一类,多半是快成精或是刚成精的小妖给天师抓去,化去血rou,只用元神炼成精魅。越是无形的东西越容易钻进人心,而且很难拔除。” “那要怎么办,让它一直在我身上??” 桑宁顿时躺不住,直接坐了起来——一时半刻的也就罢了,桑宁却从没想过这东西会赶不走啊,就算再买了新的护身符压着,一想到自己身上一直缠着一条蛇,那不是比长了虱子还叫人不安生啊? 华玉盏笑着把她拉回来,“放心吧,不会让它一直缠着你的。回头我去找人解决。” 桑宁略尴尬,想想也是的,华助教怎么会留那种东西在她身上。不信谁也该信华助教啊……她于是又顺着乖乖躺下来,却听到华玉盏似乎自语了一句:“本来不想让你这么早就暴露给那边的人知道……” ——那边?那是什么人? 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过,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桑主任到底是什么人呢,如果这些真的都是他在背后做的,华助教你不能直接解决他吗?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人吧?” 桑宁抬头问着,时代都已经变了,她很难想象现在这个社会里还会有周天师那样的除妖人。然而华助教却叹了一声,“就因为他是个人类啊……” ——是人类,所以才不能动。 “睡吧,等着你的事情还很多呢。” 是很多。 桑宁也知道虽然看起来残笙的事情结束了,其实却牵连着很多事没有解决。人前的人后的,华助教又要怎么协助警方解决这个已经没有了犯人的案件……? 她这回整个人都被华玉盏包在怀里,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听到他的声音沉沉悠悠的,“睡吧,什么都别想,这回你不会再听到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