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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川睁大的眼里, 浮现水儿柔媚的脸蛋,她欲拒还迎,勾着他衣带,说:爷, 你晓得欲生欲死吗? 一夜之间,东月国内人尽皆知,浪荡的三皇子,终于死在女人身下了。 民间百姓,更多是暗暗庆幸,关起门来骂一声“死得好!活该!”这样凭借权势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的皇子,早该遭天谴了。 至于皇亲大臣,唏嘘之外,倒有些惋惜。三皇子擅制毒,毒是作战时绝好的武器啊!眼下,没了。 消息传到西北,也只是翌日清晨。 江恕神色淡淡,面上并未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倒是时越,刚得到消息就从安城快马赶过来,抵达银城恰是晌午,叙清也在宁远侯的营帐中。 “当真是大喜事啊!可喜可贺!”时越提着两壶老酒,问十骞要了三个酒杯来,三杯都满上,举杯道:“来,干一个!” 江恕冷淡地瞥他一眼,没有动。 叙清脾性温和些,将酒杯推开,提醒道:“正值公务,不得饮酒。” 时越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高兴过头了。 自当年一战后,无论遇上多大的喜事,军中都不得饮酒庆贺,违者罚十大棍。可,酒都倒了,不能浪费。 时越索性将三杯酒泼到地上:“祭天,祭呼延狗贼!” 叙清无奈地笑了笑,未敢放松:“呼延虽死,他从前制的毒却还在,日后倘若战起,仍会威胁我军几十万将士的安危,眼下不是轻敌的时候。” 闻言,江恕递了个小药瓶过去,“上回取药,华姑和赵太医所研制,可短暂抵御百毒,若用以作战,不失为下策。” 叙清开瓶嗅了嗅,二人面色严肃,时越拿着几个酒杯立在那里,越发像是笑话。 时越遂放了酒杯坐下,认真了神色道:“东月国实力渐长,素有挑衅之心,此番来访,说不得回去就绸缪几时进攻了,不过少了呼延狗贼还是解气。” 十骞从帐外进来,到宁远侯身后,低声回禀道:“侯爷,府上来人说殿下头疾又犯了。” 江恕眉心一蹙,竟是立时搁下手头事务,起身道一句“失陪,改日再议。”便快步离去。 留下叙清和时越两人面面相觑,叙清倒是习惯了,也准备离开。时越却不由得道:“瞧瞧,当初进京娶公主那会还说为了定老皇帝的心,为了西北安宁,娶回来做做样子罢了,这可倒好,来人一声就巴巴跑回去了,真有宁远侯的!” 叙清轻声叹一声,“他为了殿下连命都不要了,今儿算什么?小巫见大巫罢了。” 时越还不知道江恕涉险取药的事,拉住叙清细细问了一通,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要是一个差错,回不来,还谈何西北安宁? 要知晓,西北没了宁远侯,会塌天的。 真是了不得了! - 常念在暖阁调制舒痕药膏,听着身后急匆匆的脚步,才回了身。 江恕在门口脱了大氅,仆妇很快接过,他快步走到常念身边,“头疼?吃药了吗?” 常念顿了顿,老实道:“吃过药后不是很疼了,你怎么晓得的?”她压根没有派人告诉他。 殊不知,江恕早在朝夕院安排了侯府的仆妇,就怕这祖宗难受了又瞒着他。眼下回来见到她不是躺在榻上,放心了些许,只是看到桌台上的瓶瓶罐罐,又蹙了眉:“头疼不好好歇着,摆弄这些玩意作甚?” 常念不高兴地皱皱眉,拿起一个小罐子给他看:“这药膏都是有用的,可以舒痕去疤,加快伤口痊愈。” “嗯?” “给你用呀。” 江恕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快愈合了,有些比较深的伤口长新rou时会发痒,很不好受。 常念都知晓,她争取不生病,不让他担心,也想尽力为他做些什么。 可江恕不甚在意的模样。常念默默放下小罐子,知晓他这是放下公务赶回来的,也不多争执什么耽误时候了,只道:“我好得很,不用担心,你有事且去忙罢。” 江恕陪她用了午膳才离开。 下午时,常念便和华姑研究了药浴,不过这回是给江恕用的,她身子好了些,再不想泡完药后一身臭熏熏的了。 哪知晓,夜晚江恕回来,也不愿泡。 不管常念怎么说,他都不泡,活似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常念只好放弃了,药不泡,药膏总抹的吧? 抹药,江恕倒是顺从,沐浴后光着上身便出来了。常念拿了棉巾替他擦干水渍。 江恕背脊挺拔,腰背腹肌线条流畅健硕,每一处都透着力量感,这些年落下的疤痕大大小小十几处,不丑,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成熟魅力。 常念用指腹勾了一坨药膏,轻轻抹在他后背尚未痊愈的伤口,不知怎的,忽然道:“江恕是英雄,名副其实,应该名垂青史。” 听这话,江恕不由得笑了声,“名垂青史又如何?死后哀荣不痛不痒,无非是做给后人瞧的。” 常念却不这样认为:“有的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平平淡淡,来去无声,这是芸芸众生,为众生做出贡献的人,无私伟大,轰轰烈烈,他们该被书于史册,名扬天下,这份荣光永存于世,受后人敬仰,千万的后人里,总有几个愿意向往成为这样的人,世代相传,大晋需要这样的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