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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无边的天幕之下,一切仿佛都那么渺小,却又奇异地美好。 苏妧妧一双美眸眨也不眨地望了许久,正感慨于夜景之美妙时,却忽地感觉眉心落下冰冰凉凉的一点。 苏妧妧在燕昀怀中动了动,向下看去,就见城中不知何时飘起纷纷扬扬如绒毛一般的雪花。 苏妧妧抬手欲去接,却接了一把空,只觉有什么冰凉的触感顺着她指缝落下,她不由得扬起一个笑,对燕昀道:“夫君,下雪了。” 允州不常下雪,也许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回,但这对于在北地凌城长大的燕昀来说,却是司空见惯了。 见怀中娇美人因为这场雪而明显雀跃起来,燕昀便不急着催人回去,陪她一道看了雪绵绵密密落下。 待周围的景物都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燕昀才牵着人下了摘星楼往,住处走去。 苏妧妧左手被燕昀握着,一路上很是稀奇地看着雪,倒把冷不冷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待进了有着地龙而烧得暖和和的屋里,才想了起来,便对燕昀笑道:“夫君说得对,少穿一件其实也不觉得冷。” 屋中烛火摇曳,火光给娇美人本就明媚的眉眼更镀了一层暖色,轮廓精致得仿佛不似凡间人。 若放在从前,他听到“苏女颜色动天下”一类的话,不过是一笑置之,左右一个女子罢了,穿得再神乎其神,与他也无甚关系。 可到了如今,他却渐渐发觉,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仿佛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柔和的烛光下,她正半垂着眼同侍女吩咐些什么,唇边带着一缕浅浅的笑意,温和,却又有几分疏离。 燕昀不由得去回想她同自己说话时是怎样一个表情。 似乎也是这样浅浅的笑着,温温柔柔地说着话。 燕昀忽地记不清,她同他说话时,眼底到底有几分亲近,又有几分疏离。 若是放在刚从允州回来那会儿,他便不强求,只要苏妧妧能来到他身边,他便知足。 但如今二人已互通心意,苏妧妧若只是以这样的神色将他装在眼里,他不知足起来。 他想要更多。 二人在摘星楼停留了许久,夜色已晚,加之苏妧妧今日起了个大早,眼下有些困倦,便唤了云眠卸妆梳洗,打算早些歇下。 她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好几月,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里边儿松懈自在得很,即便今日燕昀回来了,也没大影响到她,直到从里间沐浴完出来后,见到倚在床下榻边不知在翻看些什么的燕昀,苏妧妧才后知后觉眼下是个什么境况。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多想,燕昀便起了身,往里间走去,倒也没给她多问话的机会。 苏妧妧拢着衣衫坐在榻边,心跳没由来有些快。 云眠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又觉这些事儿仿佛不应当由自己来说,犹豫了一阵,却还是开口提醒苏妧妧道:“夫人,您与君侯互表了心意,又正值别离重逢时,想必君侯心中对您思念得紧。只是您到底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千万莫由着君侯的性子来。” 云眠这话说得略隐晦,苏妧妧却听了明白,若是她纵着燕昀,只怕要被他好生闹一番。 “我有分寸。”苏妧妧说着,示意云眠将小桌上的铜镜搬来,以便她匀面。 云眠依言将铜镜搬来,苏妧妧用指腹沾了些养肤的香膏,正要往面上点时,却瞧见了些什么,指尖不由得一顿。 待燕昀从里间出来时,就见娇美人端坐在床榻边,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柔柔垂在身侧,平添几分娇柔爱怜。 可面上的神情,却属实算不得好。 燕昀起先没大放在心上,以为她是有些许紧张,刚抬脚过去,却见娇美人抬眸直直看向他,黛眉微蹙,带着显而易见不悦的情绪。 燕昀这才发觉事态有些许不对,在她身旁坐下,温声道:“怎的了?” 苏妧妧有些愤愤,却又不敢直白地对他发脾气,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我方才同母亲与祖母一道用饭时,便是这个样子?” 燕昀一时间未明白她在说什么,直至见她纤细的指尖点了点脖颈与锁骨的交界处,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一笑。 见他还笑出了声,苏妧妧恼羞成怒,抬手捶了他一拳道:“你还笑!” 苏妧妧又羞又恼,恨不得不理会这人才好。 她方才借着铜镜匀面时,忽地发觉中衣衣领之下,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处粉色的印记。 凌城冬日寒冷,绝不可能有什么蚊虫,这印记是什么,稍微一想便明了。 定是先前燕昀同她在房中耳鬓厮磨时留下的。 一想到她先前顶着这样的印记去同纪夫人与简夫人一道用了饭,苏妧妧便尴尬得握紧了手指,再想到她二人那几句关于“小世子”的打趣,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她便更是不自在起来。 娇美人羞恼,燕昀却坦坦荡荡,长腿一跨,手肘撑在腿上,侧身去看她:“怕这个做什么,你我本就是夫妻,感情这样好,祖母与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这副模样落在苏妧妧眼里,简直与外边风流不羁的纨绔没什么区别。 除了这张脸生得格外好看些。 苏妧妧有些不想理他,却见燕昀凑近前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低哑的嗓音里莫名带了些引诱的意味:“方才祖母说的话,你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