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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嬷嬷应声去了。 纪夫人转头朝苏妧妧简单解释了两句:“世交家的一个孩子,说是来看望我,依我看,来试探你才是真。你见了她,莫怕也莫招惹,那女娃性子比较冲,她若是言语刁难你,你也莫担心,我护着你便是。” 见纪夫人话里话外都偏向自己,苏妧妧微微一笑,先向纪夫人道了谢,又不禁想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若说世交,那多半便是李氏一族了。可听纪夫人的语气,却又并不同这位小辈多亲近,甚至隐隐约约有些不喜,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氏女曾经差一点成为燕昀的夫人,这一点苏妧妧是知晓的,只是后来被楚帝横刀夺爱,拆散了一对鸳鸯。可如今听纪夫人的口气,若那女子当真是李氏一族的女子,只怕这事儿也没那么简单。 正在苏妧妧思量这其中弯弯绕绕的时候,外边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抬眼看去,正同一粉袄女子的目光对上。 那女子生得清秀高挑,不难看出是个美人,眉宇间带着丝毫不掩饰的高傲,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教养出的小姐。 这女子同苏妧妧目光对上,挑衅般地一挑眉,这才收回目光,给纪夫人行了个礼:“老祖宗,几月不见,您仿佛更年轻了些呢。” 纪夫人笑了笑:“就数你嘴甜,我都这把年纪了,怎就还年轻了些?” 那女子娇娇一笑,往前几步依偎在纪夫人身边,撒娇般地讨了两句巧儿,而后才仿佛刚看见苏妧妧一般,问道:“老祖宗,这位jiejie是?” 第26章 二十六只猫 都快将他的模样忘啦。…… 李之溪面露诧异,半倚在老夫人身旁,仿佛很是意外淮侯府中会出现一个这样年纪的女子,又仿佛她是不速之客一般,打扰了她与老夫人的相处。 仅仅一句话,苏妧妧明显便觉察到了李之溪对自己的不善。 不过苏妧妧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弱性子,正要不动声色地呛回去,就听得纪夫人先一步开了口。 “这是淮侯夫人,说起来,你当向夫人行礼才是。” 李之溪很是不满地瘪了瘪嘴道:“老祖宗,阿昀哥哥什么时候娶了妻,怎的凌城都无一人知晓?” 说着,又应着老夫人的话对苏妧妧不咸不淡道:“既然是阿昀哥哥娶过门的人,我便唤你一声jiejie吧,想必阿昀哥哥不会介意的。” 见她话里话外都透着与燕昀的亲密劲儿,苏妧妧心中一阵不适,略皱了眉头,便听得纪夫人冷了声音道:“之溪,这便是你不知礼了。” 纪夫人声音不大,李之溪却听得明白,自己当真惹得纪夫人不快了。她不由得在心里重新掂量了一下苏妧妧在淮侯府中的地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朝苏妧妧行礼道:“之溪见过夫人。” 姿态敷衍,一看便是为了应付纪夫人的话才这样做的。 苏妧妧觉得李之溪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却也不难猜出与燕昀有关,加之纪夫人已明显偏向自己,苏妧妧也不欲同李之溪头一回相见便闹出什么事儿来,便只当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敷衍与敌意,浅笑着点头,受了这个礼。 李之溪见苏妧妧既未热络地上前扶她,又未言语关切她,心中对苏妧妧更有几分看不惯,便故意道:“早听闻夫人是与我jiejie是齐名的美人,素有‘江北李氏,江南苏女’之赞美,今日得见——” 李之溪说着,故意停顿了一瞬,才拿捏着腔调道:“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人,与我jiejie不相上下,也难怪阿昀哥哥会将你娶回来。” 话音一落,不仅苏妧妧略皱了眉头,就连纪夫人身后的郑嬷嬷也变了脸色,抬眼往苏妧妧处瞧了一眼,连忙接过话头道:“李二小姐说笑了,我们君侯怎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夫人与君侯相识相知,自是姻缘天定。” 见人人都偏袒起苏妧妧,李之溪心中不快,却也知晓郑嬷嬷是纪夫人身边得器重的人,不能当做普通下人看待,只能将这些不满都吞回肚子里,转而伏在纪夫人身边撒娇弄痴,一叠声“老祖宗老祖宗”地唤,似乎要打定主意让苏妧妧插不上话。 若说苏妧妧先前还不太清楚这位李小姐究竟是何身份,那么从方才的那些话里也听了个明白。 想必这便是那位“江北李氏”的嫡亲meimei,李氏一族与淮侯一脉从祖上便是世交,那她同纪夫人亲厚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如今纪夫人对这位李二小姐态度平平,隐约还带了些不喜,并不像是对普通世交家小辈的态度,想必其中必有些颇耐人寻味的原由在。 不过苏妧妧对此并不好奇,即便心中有些不解,也并不打算表露出来,更不打算同李之溪计较这许多。 但同时心中又无可避免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滋味,她忍不住去想,在从前她不知道的那些岁月里,燕昀是同这李氏两姐妹一道长大的,是自幼便相识的伙伴。 苏妧妧思及此,不由得咬了咬唇,又很快反应过来自个儿做了这下意识的动作,迅速松了开。 李之溪口中同纪夫人说着话,眼角余光却没从苏妧妧身上离开过,自然没错过苏妧妧这一瞬间的小动作。她见苏妧妧仿佛泄气般地咬了咬唇,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觉得自个儿在这第一回 的见面中占了上风。 纪夫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留意着苏妧妧的动作,见她安安静静听着,偶尔还浅笑着应和一二句,压根儿没有插嘴欲同李之溪争个高低的打算,纪夫人便更觉她性子温和端方识大体,越看越喜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