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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和山崖族的其他人更没得说,她们还从来没有跟这么多人扎堆在树上住过,哪怕这附近有游鱼族出没,安全感也是满满的。 老阿嫫的年纪大了,睡眠少,觉轻,躺下没多久,便被野兽的叫声惊醒。她睁开眼,借着篝火和星辰投射下来的微光望去,只见水塘边、四周的草丛中都出现了不少野兽,大大小小的都有。 有来喝水的,也有来觅食的,更有发生打斗的,格外热闹。 今天猎到的鳄鱼,内脏都让景平安安排人扔到下游处的河段喂鱼了,那些本可以拿来熬汤的骨头也让她叫人扔到远处的草丛中。这会儿来觅食的野兽围着那些还带有不少rou的骨头发生争抢。它们有现成的rou食可以吃,自然不会冒险到树上狩猎。 老阿嫫盯着林子里看了半天,确定底下的野兽都让景平安扔出去的鳄鱼骨头绊住,不会上树来,略微放了些心,又朝缩在步怀里的安看去,对于度过这场旱灾生出不少希望。 黎明时分,附近的野兽逐渐散去,兽吼声消失,早起的鸟叫声又充斥满森林,意味着新的一天到来。 依然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仍旧是万里晴空看不到一朵云,毫无下雨的迹象。 昨天新挖的水坑全是水,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就能捧水喝。只是水里多泥,昨晚又有不少野兽过来喝水,还发生过打斗,使得里面的水也被搅得昏浊无比,宛若泥浆。 山崖族和赤岩族人都知道条件艰苦,旱灾之下有水喝就已经不错了,不挑剔,蹲下身子便直接用手捧水喝。 景平安看了眼水坑,就近叫了两个山崖族人去弄了些干掉的苔藓,又拿来兽皮桶,将底部戳出几个小洞,铺上青苔,再到篝火旁找了些昨天留下的木炭渣铺进去,又找了些细的鹅卵石铺在上面,做成一个简易的净水桶,再搭了个木头架子挂在厨房。 经过一夜时间,昨天挖的那口用来喝水的井同样蓄满了水,足有一人深,且井水浑浊。 这么深的水,要是直接挖的话,需要闭气潜到水下去。景平安正准备安排打井队先用桶把井里的水排出来,等露出井底后再打水,便见到两个赤岩族人提着筐跳进井里,直接沉到水底。 景平安愣了下,心说:“不会是想潜水打井吧?” 她看向周围的赤岩族人,发现她们跟昨天一样,围在井边提挖出来的泥。 没一会儿,潜到井底的两个人冒头,把装满泥的筐递上来。 等候在井上的人伸手提过淌水的泥筐,倒掉后便将筐还给井里的人。 井里的人接过筐,又潜了下去。 景平安默默读秒,数他们的潜水时间。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井里的人又冒出头,把装有泥的筐递给井上的人。她俩的呼吸平稳,就好像没有在井里憋气似的。 这肺活量,让景平安暗暗感叹。出于安全,她还是叮嘱她们:如果水太深憋不足气的话,就用桶排空井水再挖,不要逞强,安全为重。 周围赤岩族、山崖族的人全都呆呆地看着景平安,一副“你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的样子。大家都很茫然:为什么要在水里憋气? 景平安见状,比划着问:“没听懂吗?” 站在景平安身后的山崖族人很想把她按到水里去,但没敢。虽然步跟着赤岩族的狩猎队出去打猎了,可安在她们的心目中差不多也相当于首领了,不敢对她不敬。 老阿嫫见状便明白,很可能是安太小,步还没带她下过水。她走到景平安的身边,一脚把人踹到了井里。 景平安毫无防备摔进去,立即屏住呼吸,调整姿势浮上岸,怒声喊道:“谁啊?”这么缺德,把小孩子把水里踢。她要不是上辈子学过游泳,在水里呛出事怎么办。 井边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老阿嫫。 老阿嫫蹲在井边,伸手就把景平安的脑袋按在了水里,不让她露头。 别看老阿嫫的年纪老迈,手劲可真是一点都不小。 景平安拼命挣扎,挣不开,便想去摸刀子,又觉得老阿嫫不会害自己,便保持不动,继续屏住呼吸,待肺都快憋炸了,突然,面前露出一张人脸,几乎贴到她的脸上,吓得她倒抽口冷气,水从鼻子里灌进去,嘴巴里出来,预想中被呛到的感觉没有出现,倒是有股恢复吸呼的畅通感。 她眨眨眼,心说:“怎么回事?”定睛看去,面前赫然是下水挖井的两个人正在咧嘴冲她笑,还从嘴里吐出一支水箭。 景平安继续呼吸,水从鼻子进去,嘴巴里出来,宛若鼻子里长了鳃。 她沉到井底,试着游了游,发现动作格外灵活。她浮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望向看着她笑的老阿嫫,比划着问:“我们在水下能呼吸呀?” 老阿嫫笑笑,比划着告诉她:旱灾,没大的地方让你游。 她伸手把景平安拉上了岸。 老阿嫫摸摸景平安的胳膊,让她看向皮肤表面那细鳞般浅浅的纹路,又指向游鱼族,比划: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族群跟游鱼族有过相互寻找配偶生娃,虽然往来不多,但总还是有往来的。后来,旱灾,游鱼族缺食物,吃了我们的族人,便交恶了。 景平安“哦”了声,心说:“还有这缘故。”她的头发全湿了,用手一拨,都是泥浆。这要是亲妈干这事,她都得炸毛,可遇到老阿嫫,冲着这么大把年龄,景平安也不好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