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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程迟音忍着他身上传来的腐朽腥臭味接过箜篌。 她想问问人家卖不卖,想了想还是算了。 卖,她也没钱。 路冬在旁边斜着眼打量两人,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是想歪了,阿舟一定只是单纯欣赏小姑娘的琴音才留下来。 抱着箜篌,程迟音看向路冬:“那导演,我先回学校啦。” 她跟班主任只请了半天假,等下还要回去上课的。 路冬笑眯眯的:“嗯,到时候通知你进组。” “你是一高的学生?”容舟淡漠的单眼皮微垂,平直地注视着程迟音,“正好我要去一高附近,我送你吧。” 路冬:“……”好啊容舟,我看错你了,你果然心怀不轨! 于广平看着这发展张了张嘴,容舟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干嘛。 程迟音也刚好想单独跟容舟谈谈他身上小鬼的事,便没推辞:“好。” “额……”于广平按住程迟音肩膀,觉得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太没心眼了,也不怕在娱乐圈这种地方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看着容舟的脸色已经有些警惕和不善了:“容老师,我送迟音回去就行了,不麻烦您。” 你可别打我家艺人主意。 容舟沉默了一下,淡声问:“那么我可以搭一下你们的便车吗?” 于广平:“……行。”到底没敢拒绝。 在导演路冬一言难尽的视线中,三人走出会议室,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 于广平开着车,程迟音和容舟两人坐在后座。 容舟靠着椅背,按了按太阳xue,缓声开口:“有一件事,可能有些奇怪,但我需要你帮忙。” 他微微转头向旁边女孩看去,怔了怔。 只见程迟音离他远远的,挤在车门边捂着鼻子,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痛苦。 容舟沉默了一下,开口:“你……” 程迟音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从嗓子里艰难挤出带着鼻音的问话:“帮什么忙?” 在车内狭小封闭的空间中,容舟身上小鬼散发出的腐朽臭味越发浓郁。 “有时间的话,能再弹一遍今天试镜时弹的曲子吗?”这些天一直困扰他的头疼,在听到这支曲子时得到缓解,“我会付给你报酬。” 于广平竖起耳朵,眼神时不时往后视镜瞟。 程迟音想告诉他弹曲子也没用,治标不治本啊,他的难受源自于背上那只小鬼,小鬼不除,曲子终究是只能缓解。 只是于广平在场,程迟音也不想说太多,怕吓到自己这经纪人。 她还是想单独跟容舟说清楚这件事。 于是程迟音含含糊糊点点头:“可以。” “正好过几天你进组,到时候麻烦了。”容舟顿了顿,“你晕车?” 程迟音的脸色已经可以称得上苍白了。 她说不出话,捂着嘴,拼命拍着车窗,眼睛眨动。 容舟果断开口:“停车。” 于广平听到后座传来的声音,以为容舟要下车,赶紧将车停靠在路边。 刚停好车,程迟音飞速扯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往外头冲去。 然后容舟和于广平就看到程迟音扶着垃圾桶,轰轰烈烈地吐了。 “她经常晕车吗?”容舟问。 于广平:“……从来没晕过。” 于广平看看前面,说道:“这边不能停车,我去前面找个停车位,麻烦老师照看下迟音。” 容舟点头,从车上拿瓶矿泉水,戴上口罩帽子走下车,停在程迟音身边,将水递给她。 又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棉质手帕给她:“吃坏东西了吗?我送你去医院。” 程迟音接过手帕和水,艰难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麻烦你,离我……远点。” 容舟以为程迟音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体贴地走远几步,转身背对她。 本来已经感觉好点了,容舟一靠近,胸口又难受起来。 程迟音灌了几口矿泉水漱口,拿手帕擦擦嘴角,缓了半天才说道:“我没事了,手帕洗干净了还你。” “不用。”容舟略略转身看她,“不去医院吗?” 程迟音摆摆手,有些虚弱。 以前她身上有修为在身,面对魑魅魍魉毫无感觉。哪像现在这样,沾染污秽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果然还是太弱了。 “我经纪人呢?”程迟音问。 “去停车了。” 正好,于广平不在。 程迟音深呼一口气,直起身,开口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容舟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眼看向她,不明白程迟音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直说了。”程迟音怕待会于广平就回来了,语速加快,“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头疼,尤其是太阳xue附近?畏光,不喜欢白天出门,无端地发冷,胸口闷喘不过气,或者突然地心跳很快?” 这些都是鬼上身的症状。 容舟挑了下眉,程迟音说的每一条都符合他现在的状况。 但问题恰恰在于,去医院体检,所有的结果都表明他只是身体疲劳,建议多加休息。 他看到程迟音表情严肃,女孩接着说道:“我在会议室说的那句话不是开玩笑。” 容舟语气散淡,听不出来是信还是不信,他重复了程迟音先前的那句话:“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