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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雨声犹如疾擂的鼓点,与他们此刻的心跳相得益彰。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了。 路娉美躺在地板上,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醉人的潮湿。 亦或是罪人的潮湿。 “你们……那个了多少次?” 姜青遥知道这样问很残忍,可她必须知道。路娉美与她说这件事时,一句倪钊的坏话都没有说过,眼睛里有泪,还有对他的爱。倪钊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人,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姑娘?还是在欺骗她的身体与灵魂? 她知道路娉美的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没有一家愿意一直养着她,这些年她在两个家庭里面来回辗转,分食着那些微薄的爱,比普通人更缺乏安全感。 如果是倪钊先招她,她很难抵挡得住。 “只有一次。” “是……历史老师之后都没有找过你吗?” “钊哥说,做完这种事情后,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姜青遥眉头一抬,说:“他真是这么说的?然后你就没有再找他了?” “钊哥说,他心里也很乱,让他好好冷静一下,但是他对我的爱是不会变的。钊哥这么说了,我当然信他,就没有找过他了。” “那一次之后……已经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月了。” 姜青遥握住杯子,说:“小美,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仔细告诉我,你和历史老师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路娉美说:“钊哥在我的作业上写了一句话,说我的作业做得很好,让我放学之后去他办公室聊聊。我去了以后,跟他聊了一会,他说看得出来,我对历史这个科目很有兴趣,然后问我愿不愿意每个星期去他办公室两次,他单独给我讲历史。这样两个月之后,他就跟我说喜欢我了。” 倪钊跟路娉美说喜欢她的时候,路娉美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吗?” “不。”倪钊斩钉截铁,“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一个灵魂被另一个灵魂吸引。” 路娉美说不上是心慌还是心动,她逃了。 可下一次,她还是来了。 倪钊看到她来,毫不惊讶,从抽屉里抽出了几袋她喜欢的零食,神色如常,让她一边吃,一边听课。 最后还是临走时,路娉美按捺不住,问:“老师,你还喜欢我吗?” “老师的喜欢是很长久的,比一辈子还长久。所以你说呢,老师还喜不喜欢你?” 路娉美说:“那老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倪钊用中指托了托眼镜,说:“老师对你的喜欢是不求回报的,你喜欢老师,老师高兴,你不喜欢老师,老师也会默默喜欢你,不打扰你。” 一番话让路娉美彻底沦陷。 从“老师”到“钊哥”,不过短短数月。 他攻下她的心,再到攻下她的人,也不过短短数月。 姜青遥比路娉美冷静,也比路娉美成熟,她看过不少书,有的书里面也有这样的事情。 她基本能肯定,倪钊是一个变态,对哄骗少女有着独特的心得,他举着涂满了蜂蜜的刀,让少女对他欲罢不能。 哪怕他用刀刺人,那伤害也是甜蜜蜜的。 倪钊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姜青遥说:“等到周一放学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找历史老师,我当面跟他对峙。到时候我会带上手机去录音,如果出了什么事,这录音就是证明你是受害者的证据。” 不是身体上的清白,是灵魂上的无辜。 路娉美咬着吸管,说:“阿遥,我不是受害者,我跟老师是真心相爱的。” “那你为什么哭?”姜青遥问得一针见血。 “你的潜意识已经相信,他不是真的爱你。” 路娉美狠狠摇头,说:“不是、不是、不是。我哭只是因为我爱老师,老师也爱我,但我们的爱不为世俗包容,我们见不得光。我哭,是因为我很想跟老师在光天化日之下牵手拥抱,而不是永远要在办公室里,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可以温存片刻。” 连“温存”这样的词都用上了,看来倪钊确实没少用文学陷阱给路娉美编织一个美梦。 “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在这个年龄,跟他做那个事情。” 姜青遥竭尽全力,想要让路娉美走出这充满谎言的幻想空间。 可路娉美如今被倪钊蒙蔽了双眼,怎么可能听得进姜青遥的话。 “我已经说过了,年龄不是我们做那个的阻碍,只要我们相爱,什么时候都可以那个。” 姜青遥看着她的眼睛:“你刚刚说,那个是很脏的。” 路娉美说:“我说的不是我跟钊哥的那个很脏,是生理讲座上讲的那个很脏。”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没有爱的才脏。” 姜青遥扶了扶额,觉得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路娉美拉出来,她心里想着,等到周一的时候,她要单独去问历史老师,用录音留下证据,一定要让路娉美知晓倪钊的真面目。 可没想到的是,到了周一那天,她的计划来没来得及实现,就已经赶不上变化了。 上历史课的时候,进来的不是倪钊。 新的历史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说:“倪钊老师因为一些原因,调去了阳城一中,以后我就是你们班新的历史老师,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大家。我也没有多大的目标,就希望能带着你们,不成为全年级历史科目的倒数。只要你们都好好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