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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澜一阵跳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望向沈珠时,却见她眉眼弯弯,笑得那样恬静。 春燕手里拿着火折子,提醒沈玉:“大少爷,仔细手,奴婢要点火了。”他才回神。 孔明灯的罩子里有松脂,遇火可燃。 “好了,大少爷可以松手了。”春燕点了火,火光照在她脸上,红彤彤的。 孔明灯被放飞出去,起初只是一点点往上飘,随后越飘越高,遥遥一望,只剩下一点星子。 沈珠双手合十,默念了会儿,这才睁开眼。 只听她道:“哥哥…若以后你有了妻子,可千万别学爹爹那样,三心两意,辜负了她。” 沈玉心头一震,恍然想起那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就如石落湖底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复。 良久,他才淡淡道:“珠儿,这些……我可没想过。” 从小他就知道,他是被人收养的,是寄人篱下而活,那些对他来说,太遥远。 春燕这才恍然大悟,她虽不识字,可也不算太笨。 不由打趣道:“奴婢知道了,大小姐许的愿便是找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人,奴婢说的对不对?” “春燕。”沈珠脸上一红,更添艳丽之色:“休要胡说八道!我明明是对哥哥说的话,你怎倒说起我来了?再胡说,我可饶不了你!” 那娇嗔的模样,落在沈玉眼里,更觉可爱。 沈珠回到棠梨苑,已是亥时了。 陈嬷嬷刚要指着春燕的鼻脸,破口大骂,可刚一抬头,就看到大少爷竟跟在后面,那满肚子的火,瞬间就没了。 沈玉跟陈嬷嬷交代了几句,又嘱咐春燕照顾好沈珠,这才披星戴月离去。 翌日一大早,苏月娥就在沈万琏的陪同下,去了沈家祠堂。 按规矩,她作为继室要当着祖宗的牌位,更要在前妻窦氏面前,行执妾礼,这样才算礼成。 所以苏月娥来得倒早,就算昨夜里和沈万琏颠鸾倒凤到深夜,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精气神。 反倒是沈万琏,眼底的乌青尽现,疲惫不堪写在脸上。 这几年沈万琏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看着还风华正茂的苏月娥,他心里不免又是着急,又是难以言喻。 想来这也是男人的痛。 第15章 敲山震虎:“那父亲可有想过,珠儿因…… 因要来祠堂,苏月娥今日打扮并没有很张扬,她上面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缎织对襟外衫,下配暗花细纹褶缎裙,梳着时下最简约的堕马鬓,配着一支紫鸳花簪子,就连平日里一贯的浓妆艳抹,都略去不用,只用青黛画了眉。 沈万琏看着这样的苏月娥,不由忆起十几年前,那时的月娥也是这样,一身素净的衣裙,娇俏的立在人群里,说会儿话,就会脸红。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他常去的茶馆,叫做别仙居,便是在那里,他邂逅了苏月娥,起初他也没去多想,只不过闲暇时去喝喝茶,解解闷。 那年春日,月娥才刚满十五,清丽的容貌,就如水仙花一样,咿咿呀呀的在台上唱着,嗓音清脆悦耳,余音袅袅之余,如泣如诉,一下子就吸引了沈万琏的注意。 当然不止是他,那些男人的目光,犹如贪婪的饿狼一样,嘴里说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小姑娘红着脸下台,她手里捧着铜盘,声音小如蚊呐:“爷,三…文钱。” “要钱可以,只要你让爷亲一口,莫说三文钱,一两银子爷也随你。” 这话一出口,台下哄堂大笑,小姑娘的耳根子红得似血,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怎么?不乐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清高,不过是出来卖艺的贱婢!”男人声音陡然一高,就要动手动脚。 沈万琏再也坐不住了,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怎能坐视不理,无动于衷。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救了苏月娥,随后的几个月,他都会去别仙居喝茶,听曲。 有一阵子他没去了,因他的夫人窦氏有喜,所以渐渐地,他的心思都在窦氏身上。 大夫说了,窦氏过了花信之年,这胎来得不容易,要好生照看,沈万琏都一一放在心里,不敢松懈半分。 毕竟他和窦氏成亲七年之久,好不容易有了孩儿,他怎能不高兴。 过了头三个月,胎稍微稳了些,有一次他走在路上,一小童跑上前,对他说有人找,就在流水巷等。 他以为只是小童胡闹顽皮,并没有理会,就在他转身时,小童“叮”的一声,朝地上扔了个东西,就跑开了。 沈万琏一顿,这才看清竟是银镯子,上面的云纹雕花颇为精致,还有宝月行的印记,这不是…沈万琏立马认出了,这个镯子竟是他送给月娥的。 情到浓时,就如飞蛾扑火一样,你越是想逃避,却往往越陷越深,对月娥--他确实动过心,可对窦氏,那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也不是假的。 一个娇柔动人,一个端庄秀丽。 窦氏是他年少时的妻子,走在一起,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以说没有经历什么波折,更谈不上什么风花雪月。 而月娥则不同,她娇弱可怜,身世就如浮萍般,这样的女子,往往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所以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他去会了月娥,更在她梨花带雨的脸庞里,迷失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