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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就算找不到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王城之中,颠倒黑白的事太多了。 等真正到了墙倒众人推时,捏造的证据,也一样能被当真。 不过这些他没打算告诉沈栖棠。 至少现在,她的手仍然还是干净的。 两日后,阿扇下葬。 皇帝无数次想追赠她名分,把柳太后气得不轻。 最后名分没能赠成,虞昼持自己也未能送他这位“爱妃”。 沈栖棠还是不死心,想找先帝被害死的证据。 宫外有神子澈,她就又收拾了小包袱,躲进了锦鸾宫里。 当然,在那之前,她暗中让百宝斋和各城的小掌柜们都各展神通,将天子宠妃身中奇毒惨死之事传了出去。 再加上那些相熟的说书先生帮忙,不过月余,王都里众人便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停灯”。 “中毒之人,骨骸竟会变成黄金色!就像暗夜中的明灯一般!” ——这类话,几乎传遍了王都远近。 “不过,也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管用。”沈栖棠没精打采的。 太妃却气定神闲,“人言可畏,柳氏虽不怕这个,但如今身后没了倚仗,终究还是会要折在这里的。” 虞驰霆因阿扇中毒的事,将朝中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 没了徐家那最大的助力,再加上前几年的积怨,他若不知悔改,这位置注定是坐不长久的。 只是,就算他想悔改,他体内那令他动辄暴怒的毒也不允许。 太妃望了一眼沈栖棠,笑了笑,“无论如何,近日发生的种种,对你我而言,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学学你们侯府的老夫人,置身事外,只管躲在帷幔后看戏,多省心。至于那些明争暗斗,就交给年轻人去做好了,我们这把岁数的人,也该懂得享福了。” “……太妃,我今年二十一。” 老太妃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瞧我这记性。” 沈栖棠扶额。 不能再这样意气消沉了! 她踌躇满志,起身,才往外走了两步,又窝回了躺椅里,“不行。” “怎么了?” “我若是这会儿出去,太张扬了,柳氏的人肯定都会看到,什么都做不成!” …… 宫中似乎很快有了新宠。 猫儿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不仅没再被关押,反倒还得了圣眷,在宫里来去自如,也没人敢管。 某日夜里,她偷偷溜进了锦鸾宫,跳上了沈栖棠暂住的小楼。 夜里风有些大,少女只当窗是被风吹开的,披衣去关,猝不及防瞧见个人影,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是我!”猫儿关了窗,摘下斗篷吹燃了火折子,“小点声,你们这个皇宫,夜里有好些人呢!” “大晚上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沈栖棠都怀疑是自己还没睡醒。 幸好太妃说她夜里觉得冷,将百岁叫走焐被窝了,要不然那小姑娘看见,还不得把刚好些的嗓子喊残了! 她盯着猫儿闯进来的那扇窗户,不禁有些讪讪的,“你们做舞姬的,还当真都会轻功啊?” “是在北境的时候,沈川芎教我的。”猫儿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你见过沈川芎没有?上回他气我来着,我忘了问他入宫后要怎么联系他了……” “是怎么回事?”沈栖棠皱眉,“他为什么让你到这里来?” “还不是他们合谋,要弄出个暴君嘛……”猫儿熟稔地往沈栖棠被窝里一钻,将沈川芎告诉她的计划娓娓道来。 她对许多事都不知情,故而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 不过沈栖棠倒是很快明白过来。 清净翁固然能令虞昼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他一旦毒发,就一定会以沈家为威胁,让沈栖棠给他解药。 而猫儿,便是那蛊惑暴君的“妖妃”。 她以妖物的身份入宫,又精通易容术,随时都可以假扮成阿扇的模样,用沈川芎给她的香露,给皇帝缔造一个美梦。 只要沉沦在她构造出的幻梦里,虞昼持就不会感到痛苦。 “这个皇帝,已经对香露欲罢不能了,我们暂时都是安全的。但是现在有一个坏消息。”猫儿叹气,“香露已经快没了,可是沈川芎大概也想不到这玩意儿会用得这么快。” “是什么香料?” “就是在百宝斋买的那个‘春桥渡’。我这儿还剩下一点点,你闻闻?” 沈栖棠,“……” 这哪里是想问她能不能联系上沈川芎。 她根本就是来要香料的! 难怪话还没说两句,人就先把她的床铺给占了! 沈栖棠咬牙切齿,“下回别兜这么大圈子,有事直说行嘛!” “那就辛苦你了!我先睡会儿,你是不知道,我天天防贼似的防那个皇帝,就怕他对我动手动脚,可算是给我累死了……” 女人嘟囔着,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啊! …… 沈栖棠熬了两个时辰,面无表情地掀了被女人裹成一团的棉被,将她戳醒,“可以走了。” 猫儿睡眼朦胧,“这么快?” “再迟恐怕你就要被发现了。”少女一哂,将盛满了的瓷瓶交到她手里,低声,“分量不用太大,不然这种香,耗费是真的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