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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毅侯府今日的气氛有些诡异。 花园里,一个硕大的金丝雀笼立在秋日干枯的草地上,笼子上精雕细刻的海棠花栩栩如生,笼子里,成套的摇椅晃晃悠悠,一旁的矮几上搁着点心与热茶。 天公作美,并不刺眼的暖阳轻软温煦。 少女脸上扣了本医典,悠哉悠哉地唱着走调的小曲儿,时不时往嘴里塞块红豆糕,全然没有被锁在笼子里的自觉。 神子澈坐在笼外,翻着她那个百宝箱似的袖袋,端详着一个盛着脂膏的小盒子,皱眉,“这又是什么?” “迷魂香。” 他拿起另一支细细短短的线香,“这个呢?” “迷魂烟。” “这个?” 桑皮纸裹着些许粉末,沈栖棠拎起书瞄了一眼,“迷魂散。” 青年又找出了以小瓶药丸,“这?” “迷魂药啊。还有完没完了,喜欢就拿走啊,反正多得是。” 这么多,难怪每次那么多暗卫和护卫加起来,都没能跟得住她。 神子澈一时无言以对。 沈栖棠毫不在意,轻嗤了一声,扯回那本医典遮了光线,又哼起了那咿咿呀呀的曲子,没一句在调上。 半晌,她用那杯盖敲了敲栏杆,“添茶。” “……” 茶壶口从略窄的缝隙里送进去,稳稳当当倒满了一杯。 过路的家仆亲眼目睹,纷纷瞠目。 “侯爷和姑娘这又是怎么了?”一名时常露脸的侍从没忍住,“是因为姑娘昨夜又独自出去的事?” 他们站得远,灼炎忖度着距离,再三确认了雀笼那边都听不见,才压低嗓音,含糊地道,“差不多,但不全是。” “那是?” “他心虚。” 侍从一怔,没懂,“侯爷心虚,为何将姑娘锁起来?” 灼炎老神在在,“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远处,神子澈似有所觉,蹙眉望了过来。 侍从连忙收拾了神情,一本正经地上前,眼观鼻,鼻观心,“侯爷,府外有人找沈姑娘。是陆侍中家的。” “男人?” “不,是一位异瞳女子。” “让她回去。” “请她进来!”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栖棠这才将那医典扒拉下来,拍在了矮几上,忿忿不平,“我劝你还是收敛些,不让我出去也就罢了,人家来找我也不行?别每次有事都赖我行吗,到底是谁心里有鬼,你自己清楚!” 第240章 她高兴 神子澈一哂,“你要见她也可以,就这么见。” “行啊。” 沈栖棠满不在乎。 反正也不是她丢人。 却说门外,猫儿来大启也有好些时日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刚来就躲进了陆府,然后就一直假装昏迷不醒,今日好不容易出门,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笼子是什么,你们大启的有钱人都这么懂得享受吗,居然还用黄金打造这种东西!”猫儿绕着笼子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好特别!在里面惬意吗?弄个秋千会不会更好,直接窝在里面荡来荡去,一定很快乐!” 神子澈,“……” 沈栖棠,“……” 真有你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错?反正笼子这么大,秋千还能塞两个人。”沈栖棠若有所思地偷觑了一眼青年,“不过若要再打个黄金秋千,好像太破费了点儿。” 说着“破费”,满脸都是跃跃欲试。 神子澈扶额。 无论他宵衣旰食多少年,攒的家底都迟早被这兔崽子败出去。 “下个月。”他沉声允诺。 沈栖棠雀跃,“一言为定!” 连灼炎都觉得没眼看。 这笼子分明是为了困住她才打造出来的。 若换了自尊心格外强些的人,甚至还会从中察觉出一丝轻蔑与羞辱。 偏偏沈栖棠却喜欢得很,愣是把这东西当成了新宠。 “说起来,我以前待的那个酒楼,也有这种笼子,不过都是用来关奴隶和凶兽的,还有些漂亮的,是用来关美人的,拉着笼子送到集市上,有些财主看上了就会买走,像货品一样。” 猫儿想了想,又道,“我一直还以为笼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妙用!太雅致了!” 沈栖棠嘿嘿笑了笑。 猫儿有些艳羡,接过笼子里少女递出来的点心,一低头,才总算发觉了几分不对劲,“等等,这怎么还从外面锁上了?这锁,居然还是玄铁?!” “那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这不就是真的被困在里面了吗,这和被豢养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她瞪着沈栖棠,意识到了什么,皱眉转向一旁若无其事饮茶的青年,大惊失色,“我还以为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关系!” “……都说了不重要了,一把锁而已。” 哐当几下,少女漫不经心地用半截簪子捅开了玄铁锁链,推门出来,招来个过路的丫鬟给猫儿抬了把椅子,就摆在笼里她那张矮几旁边,“来,坐。找我什么事?” 空气中有一瞬冷凝。 众人强撑着面无表情的脸,偷偷打量自家侯爷。 神子澈仍然稳坐钓鱼船,还端详着袖袋里的小玩意儿,连头都没抬。 --